第一章：暴雨中的白鸽
暴雨像某种活物在玻璃幕墙上爬行，陆景琛的指尖在文件上碾过时，沾上了血色的指纹。那是半小时前，他在董事会上捏碎了青花瓷镇纸留下的伤口。他扯下染血的丝巾，扔进落地窗外的雨幕里——那里有只白鸽正撞上防爆玻璃，翅膀折成诡异的角度。
"先生，咖啡馆三楼有位客人逗留超时。"智能管家的提示音混着瓷器碎裂的余韵。
他抬眼望向挑空的咖啡馆，湿漉漉的女孩正把发梢别到耳后，怀里的素白瓷瓶在射灯下泛着幽光。瓶身凤凰纹路游走在裂痕间，像某种正在愈合的伤口。陆景琛突然想起昨夜在精神病院，母亲把画笔刺进自己掌心时说的话："碎掉的东西会长出脚逃跑……"
"准备恒温展示柜。"他对着空气下达指令，手术刀从西装内袋滑出时，刀刃正停在旧伤疤上。
林悦把瓷瓶藏进风衣时，感觉到有人影笼罩过来。檀木香混着血腥味漫上来，她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得像古墓的眼眸。
"小姐的瓷瓶在流泪。"低沉的声音让她的耳膜发烫，男人的指尖突然擦过她发梢，"和你一样。"
林悦后退时撞翻了边几，瓷瓶坠地的瞬间，男人的手腕如蛇般扣住她的下颌。冰凉的手术刀贴上瓷瓶裂痕，陆景琛的呼吸喷在她锁骨上："知道为什么碎瓷会刺痛我的眼睛吗？"
林悦的颤抖让刀刃在瓷器表面划出细微的响，她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因……因为它会逃跑？"
"聪明。"男人的笑混着金属摩擦声，"我母亲总说，碎掉的东西会长出脚。"他突然用力，瓷瓶在她怀中发出哀鸣，"但从今天起，你的裂痕只能向我张开。"
暴雨突然停了，咖啡馆的玻璃幕墙映出陆景琛的倒影。他注意到少女瞳孔里自己的轮廓正在扭曲，像当年母亲在画布上涂抹的那些没有眼睛的凤凰。他突然扯开领带，古龙水的苦涩味混着血腥气喷在她唇上。
“告诉我，”他的拇指缓缓地碾过她渗血的唇，仿佛在感受着那股刺痛，“如果瓷瓶会哭，它会喊谁的名字？”
林悦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能依稀看见男人眼底的火焰正在逐渐熄灭。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恐惧和迷茫。
“撒谎。”陆景琛突然猛地吻住她，这个吻粗暴而热烈，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手术刀在两人唇间轻轻划过，割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混合着他们的唾液，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他缓缓地后退，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林悦的目光落在那只瓷瓶上，只见血丝正顺着瓷瓶的裂痕缓缓流淌，仿佛是瓷瓶在哭泣，那暗红色的纹路在蓝铃花上蔓延开来，如同一幅诡异的画作。
“先生，瓷瓶修复师需要授权。”智能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这诡异的氛围。
陆景琛却恍若未闻，他的目光落在落地窗上，玻璃上倒映着少女发间未干的水珠，那水珠晶莹剔透，宛如某种正在孵化的卵，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他的手不自觉地伸进西装内袋，摸到了那把手术刀。这己经是他第三次用这把手术刀割破自己的掌心了，每一次的疼痛都让他的神经更加紧绷。
当血滴落在瓷瓶的裂痕上时，他突然想起了母亲临终前反复的那幅画——凤凰浴火时，火焰正从伤口里生长。
“授权修复。”他对着空气说道，声音里竟然渗出了一丝笑意，“用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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