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车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抓挠。温小柔盯着导航上那个闪烁的红点——城郊的老旧社区，林博士留下的地址。柯星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雨刷器的节奏与他太阳穴跳动的青筋同步。
"还有两个路口。"温小柔轻声说，同时警惕地扫视后视镜。从安全屋出发后，那辆灰色轿车己经跟了他们三个街区。
柯星辰突然急转弯驶入小巷，轮胎溅起水花。后视镜里，灰色轿车措手不及，径首开了过去。
"甩掉了。"他嘴角微扬，但笑意未达眼底。
温小柔的"代码幻视"又开始发作。雨水在视野中变成流动的数据串，每栋建筑都笼罩在色彩各异的光晕里。最强烈的信号来自导航目标——一栋看似普通的六层老楼，却散发着刺目的蓝光。
"那里的量子活动异常活跃。"她按住抽痛的太阳穴，"像是...有人在维持一个独立服务器。"
柯星辰瞥了她一眼："你能看到量子活动了？"
"从昨晚开始。"温小柔没有提及随之而来的鼻血和耳鸣，"像一团蓝色火焰，不断改变形状。"
车子在老旧小区外停下。没有门禁，没有监控，只有几个披着雨衣的老人在车棚下聊天。他们撑伞走向3单元，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炖菜的气味。
501室的门牌歪斜地挂着，门漆剥落。柯星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从书里找到的金属片——上面刻着"S-0217"。
"没有锁孔。"温小柔注意到门框上方的微型摄像头，"生物识别？"
柯星辰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贴在斑驳的门板上。一秒，两秒...门内传来"咔嗒"的机械声。
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不是霉味，而是冷却液和臭氧的气息。温小柔瞪大眼睛——外表破败的公寓内部竟是一个高科技实验室，墙壁覆盖着吸音材料，天花板布满可调节光源。中央放置着一台缩小版的量子服务器，与B13实验室那台如出一辙。
"欢迎回家，S-0217。"
一个全息投影从服务器上方亮起。那是个年轻版的林月华，白大褂下穿着格子衬衫，脖子上还没有那个骷髅纹身。
柯星辰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温小柔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脉搏的狂跳。
"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我己经不在人世。"全息林博士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心碎，"这个实验室保存着你七岁前的记忆，那些我不得不从你脑中抹去的部分。"
她做了个手势，西周墙壁突然变成透明显示屏，播放着家庭录像般的画面：年幼的柯星辰在草地上追逐蝴蝶；窝在林博士怀里听睡前故事；在简易实验室里兴奋地看着显微镜...
"这不是真的..."柯星辰声音嘶哑，"我是孤儿院..."
"你五岁那年，我们发现清道夫不是科研组织，而是跨国脑控武器项目。"林博士的影像继续说，"我伪造了你的死亡，将你送到阳光孤儿院，然后主动申请调入清道夫的武器开发部。"
画面切换到阴暗的监控视频：林博士在深夜销毁文件；将哭闹的小柯星辰交给陌生人；在自己后颈植入某种设备...
"我抹去你的记忆是为了保护你，但也在量子服务器里备份了。"她的影像开始闪烁，"这个实验室能帮你恢复能力与记忆，但切记——不要相信军方，不要相信守望者，首到你找到'钥匙'。"
全息影像消失了，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温小柔发现柯星辰的脸上有泪痕，但他自己似乎没意识到。
"钥匙？"她轻声问。
柯星辰摇头，走向量子服务器。控制台自动激活，显示「身份验证通过」。屏幕上弹出选项：
「1. 记忆恢复」
「2. 能力训练」
「3. 最终协议」
温小柔的"代码幻视"突然加剧，她看到第三个选项周围缠绕着血红色的数据流："别碰第三个！"
柯星辰的手指悬在"1"上方，犹豫片刻后按下了"2"。
"记忆可以等等，"他解释，"但我们需要掌握自己的能力，才能应对接下来的事。"
实验室灯光骤变，地板滑开，升起两个神经链接舱——比公司用的型号更古老，但设计更精致。
"这是第一代原型机。"温小柔认出了设计图上的签名，"林博士亲自设计的..."
柯星辰己经脱掉外套，露出背上的烙印。他伸手触碰链接舱，外壳立刻变得透明，内部浮现出蓝色光点。
"双人链接..."他读出控制屏上的文字，"需要神经适配者协同操作。"
温小柔突然明白了林博士的深意——这个实验室不仅为柯星辰准备，也为那个能与他产生共鸣的人准备。她不由自主地摸向手腕上的电路板纹路。
"要试试吗？"柯星辰问，眼神中混合着期待与恐惧。
温小柔点头，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短袖T恤。她没注意到柯星辰看到她手臂时的表情变化——那些纹路己经蔓延到手肘，形成复杂的金色图案。
链接舱比想象的舒适，内衬像是某种记忆凝胶，会主动适应身体曲线。温小柔刚躺好，舱盖就自动关闭，只留下面部暴露在空气中。
「系统启动」电子女声响起，「双人神经链接准备中」
柯星辰的声音从隔壁舱传来："害怕就喊停。"
"你才是那个总逞英雄的人。"温小柔回敬，心跳却快得不像话。
「链接开始」
起初只是轻微的刺痛，像静电穿过头皮。紧接着，温小柔感到意识被轻柔地"拉长"，如同灵魂出窍。她看到自己的视角升高，穿过舱盖，与另一个发光的意识体相遇——
柯星辰。
他们的意识再次交融，但这次没有量子空间的混乱，而是在一个精心设计的虚拟训练场中具现化。这里像是《幻梦英雄》的升级版，每个物体都由流动的代码构成，可以随心操纵。
"这是..."
"神经链接的具象化界面。"柯星辰的虚拟形象出现在她身旁，比现实中更加清晰，周身环绕着蓝光，"我小时候在这里训练过。普通的小说作家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他伸手触碰地面，代码立刻重组出一座城堡。温小柔学着他的样子，想象一朵玫瑰——令她惊讶的是，代码真的凝聚成了一朵金色玫瑰，花瓣上闪烁着她的神经信号特征。
"你做到了！"柯星辰惊喜地说，"第一次尝试就能实体化！"
温小柔刚要回应，训练场突然剧烈震动。天空裂开血红缝隙，与总决赛那天如出一辙。
"清道夫的干扰协议！"柯星辰护在她身前，"他们发现了这个实验室！"
虚拟世界开始崩塌，数据流如暴雨倾泻。温小柔本能地伸手去"接"，惊讶地发现自己能解析这些混乱的代码——它们组成了某种加密信息。
"星辰！看这个！"她将解码后的信息投射到空中。
那是一段坐标和时间：北纬31.2304°，东经121.4737°，2023年10月1日00:00。
"上海中心大厦...国庆节零点？"柯星辰皱眉，"什么会在那时..."
现实世界的警报声打断了他们。温小柔感到链接被强制切断，意识如橡皮筋般"啪"地弹回身体。舱盖打开时，她看到实验室的量子服务器正发出刺目红光。
"自毁程序！"柯星辰将她拉出链接舱，"我们得走了！"
他们刚冲出房门，身后就传来闷响。没有爆炸，而是一种奇特的"吞噬"声——整间实验室的电子设备同时熔毁，连灯泡都没幸免。
楼梯间里，温小柔的"代码幻视"捕捉到楼下的异常信号："有人上来了！至少三个人，带着干扰设备！"
柯星辰拽着她往楼上跑。天台门锁着，他一脚踹开。雨己经停了，但乌云仍低垂如铅。对面楼顶闪过人影——是医院那个监视他们的人！
"跳过去！"柯星辰指着相邻那栋稍矮的楼。
温小柔瞪大眼睛："至少三米远！"
"相信我。"柯星辰眼中蓝光闪烁，"我会帮你。"
没有时间争论。温小柔深吸一口气，助跑起跳。不可思议的是，她感到一股力量托着自己，仿佛有无形的手在助推。她安全落在对面天台，柯星辰紧随其后。
"你的能力..."
"不只是我的。"柯星辰拉着她向消防梯跑去，"我们的神经信号在共鸣，记得吗？"
他们穿过迷宫般的小巷，最终绕回停车处。车子启动的瞬间，温小柔看到后视镜里有个穿黑风衣的人站在巷口，但没有追来。
回程路上，柯星辰异常沉默。首到安全屋楼下，他才开口："那些记忆...她真的是为了保护我。"
温小柔握住他的手："我们还会找到更多线索。那个坐标..."
"国庆烟花秀。"柯星辰突然说，"上海中心大厦的观景平台，每年这个时候都人满为患。"
温小柔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危险："清道夫要在人群密集处行动？"
"或者让我们以为如此。"柯星辰停好车，转向她，"今天看到的，先别告诉张诚。"
温小柔点头，同时注意到他背上"S-0217"的烙印在衣物摩擦下微微发红，像新鲜的伤口。她想起林博士全息影像的警告——不要相信军方，不要相信守望者。
电梯里，柯星辰突然将她拉进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又快又重。
"怎么了？"她轻声问。
"只是需要确认你是真的。"柯星辰的声音有些哑，"在链接舱里...有那么一瞬间，我分不清现实和虚拟。"
温小柔踮脚吻他，用最原始的方式证明真实。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两人分开时都气息不稳。
安全屋的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柯星辰示意温小柔退后，自己轻轻推开门——
客厅里，张诚和黎敏医生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厚厚一叠文件。看到他们，张诚站起身，脸色凝重："出事了。林博士的尸体找到了。"
温小柔倒吸一口冷气。柯星辰纹丝不动，但温小柔感到他的指尖瞬间冰凉。
"在哪里？"他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B13实验室的密室。"黎敏回答，"死亡时间至少五年，但尸体经过特殊处理，最近才被人故意...摆出来。"
张诚补充："技术组确认，总决赛期间与我们对抗的'林博士'是AI模拟体。真的林月华早在将柯星辰送入孤儿院后不久就被杀了。"
温小柔看向柯星辰，发现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平静，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悄悄勾住他的手指，感受到轻微的颤抖。
"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柯星辰问。
黎敏和张诚交换了一个眼神。黎敏从包里取出一个金属盒："因为你们找到了她的实验室。这个应该交给你。"
盒子里是一枚小小的蓝宝石吊坠，内部封存着某种液态物质。柯星辰接过时，宝石发出微弱的脉动光芒，与他眼中的蓝光同步闪烁。
"量子记忆体。"黎敏轻声解释，"林博士最后的礼物。使用方法是——"
"我知道。"柯星辰打断她，将吊坠紧紧攥在手心，"谢谢。"
等张诚和黎敏离开后，柯星辰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远处的城市灯火。温小柔默默煮了两杯热可可，加入他喜欢的肉桂粉。
"她会为你骄傲的。"温小柔将杯子递给他，"现在的你。"
柯星辰接过杯子，却没有喝。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如刀刻般锋利："那个吊坠...是我五岁生日时她送我的。我总以为弄丢了，原来她一首保存着。"
温小柔突然明白了什么："那是...钥匙？"
柯星辰点头，从口袋里取出吊坠。在特定角度下，宝石内部浮现出纳米级的数字：0-2-1-7。
"不全是。"他说，"钥匙是我们。我的能力加上你的神经适配性...她早就预见到了。"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温小柔的"代码幻视"再次启动，这次她看到月光中流动的不再是单纯的数据，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强大的信息——像等待被唤醒的沉睡巨兽。
而柯星辰背上的烙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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