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在电梯里不断摸着口袋里的珍珠耳坠。金属电梯壁映出我眼下淡淡的青黑——昨晚几乎没睡，脑海中全是储藏室里那个未完成的吻。
电梯停在培训部楼层，门一开就看见莹姐正在茶水间泡咖啡。她今天换了一条墨绿色的丝巾，发髻挽得一丝不苟，仿佛昨晚那个发丝散乱的女人只是我的幻觉。
"早。"她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我站在她身旁假装接水，趁机将珍珠耳坠放在大理石台面上。"你昨晚落下的。"
莹姐的手指顿了顿，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那颗珍珠，却没有立即收起来。
"哦？我还以为掉在车上了。"她的语气太过自然，让我怀疑这是否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茶水间的磨砂玻璃外，人影晃动。
莹姐突然靠近一步，借着递咖啡的动作在我耳边低语："仓库B区，下午三点，盘点样品。"
她的呼吸带着咖啡的苦涩香气，
"记得带上季度报表。"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晓冉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强子，十点的会议资料准备好了吗？"
她今天穿了件挺括的白色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纤细的手腕，上面戴着我去年送她的那条细链子。
"马上。"我匆忙应道，转头却发现莹姐己经离开了茶水间，只留下那颗珍珠耳坠在台面上闪着微光。
整个上午我都心不在焉，会议中答非所问，惹得晓冉频频侧目。
午休时，小远凑过来敲了敲我的桌子："喂，你魂丢了？"
她今天扎着高马尾，发尾扫过我的手臂，痒痒的。
"没睡好。"我揉了揉太阳穴。
小远撇撇嘴，突然压低声音："听说莹姐老公昨天从香港回来了，带了一堆奢侈品。"
她眨眨眼，"培训部的小王亲眼看见她今天拎了个新包，爱马仕的。"
我盯着电脑屏幕，喉咙发紧："是吗？"
"啧啧，嫁得好就是不一样。"
小远嚼着口香糖吹了个泡泡，"不过听说她老公..."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下午两点五十分，我抱着文件夹走向仓库B区。
这个区域存放着过季的样品和旧档案，平时很少有人来。
空调管道在这里发出奇怪的嗡鸣，像是某种警告。
推开沉重的防火门，仓库里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光线昏暗得几乎看不清标签。
我摸索着往里走，突然被一双手拉进了两排货架之间的缝隙。
"迟到了西分钟。"
莹姐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
她今天果然换了个新包，皮质在昏暗中也闪着昂贵的光泽。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装束——丝质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都解开了，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
"报表...在这里。"
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话，递出文件夹时手指微微发抖。
莹姐没有接，反而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喷雾瓶，对着我的领口轻轻一按。
清冽的香气立刻包围了我，是那种雨后青草的气息，却比平时闻到的更浓郁。
"腌入味了。"
她意有所指地说，指尖划过我昨天沾上香水的位置，
"小远的午夜玫瑰太张扬，不适合你。"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莹姐的手指己经解开了我的领带，动作熟练得像做过无数次。
"这么紧张干什么？"
她轻笑，"只是帮你换条领带。"
她从包里拿出一条深蓝色的丝绸领带，上面有暗纹，"香港买的，觉得适合你。"
领带滑过我的脖颈，冰凉丝滑。
莹姐的手指在打结时故意放慢动作，指节不时蹭过我的喉结。
这个距离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还有唇上几乎看不出的细纹。
她的香水味混着淡淡的化妆品气息，让人头晕目眩。
"好了。"
她整理了一下领带结，手却没有离开，而是顺势滑到我的胸口。
就在这时，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在应急灯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正照在我眼睛上。
我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莹姐的表情变了。
她的眼里有种我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欲望混着某种决绝。
"你知道吗？"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丈夫昨晚送我的礼物，是这对珍珠耳环。"她撩起头发给我看，右耳垂上的珍珠和左耳明显是一对，"他说珍珠象征忠贞。"
我的胃部突然绞痛起来。莹姐却笑了，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可惜他不知道，我昨天只戴了一只出门。"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下来，却奇异地激起了更强烈的冲动。
我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货架上，金属架发出危险的摇晃声。莹姐的红唇微张，眼神挑衅，仿佛在等待我的下一步动作。
就在我的唇即将碰到她的瞬间，仓库外传来推车的轮子声和口哨声。
我们像触电般分开，莹姐迅速转身整理衣着，而我手忙脚乱地调整那条新领带。
"有人来了。"
她冷静地说，声音己经恢复成平日那个优雅自持的培训经理，
"季度报表第三页的数据有问题，明天重新交一份给我。"
这话说得足够响亮，刚好让推着清洁车进来的大叔听见。
清洁工狐疑地看了我们一眼，莹姐己经拿起文件夹从容地往外走，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利落的节奏。
经过我身边时，她的手指极快地划过我的掌心，留下一张折叠的纸条。
我等到清洁工离开才打开纸条，上面是一串酒店房号和今晚八点的时间，字迹工整得像在写报销单。
纸条背面还用口红画了个小小的爱心，蹭到了我的手指，鲜红得像血。
回到办公区时，晓冉正在我工位上放下一杯咖啡。
"客户送的样品。"
她简短地说，目光落在我新换的领带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很适合你。"
我低头啜了一口咖啡，太甜，不是晓冉平时会喝的口味。
她站在我旁边没有立即离开，手指无意识地着那条细链子——这是我们在分公司培训时我送的，内侧刻着她名字的缩写。
"今晚..."她刚开口，我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莹姐发来的消息：「房卡在前台，用你的名字登记了。」
晓冉的目光扫过我的手机屏幕，又迅速移开。
"今晚我要加班，不用等我吃饭了。"她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首，但我注意到她右手攥得太紧，指节都发白了。
我盯着电脑屏幕，三个女人的脸在脑海中轮番出现：晓冉抿紧的嘴唇，小远狡黠的笑容，莹姐解开的衣扣...还有那条价值不菲的爱马仕包，和与之相配的珍珠耳环。
手指无意识地摸到口袋里的酒店房卡，我突然想起昨晚莹姐在电梯里说的话：「我丈夫今晚出差了。」
而现在这张房卡，显然不是为她丈夫准备的。
办公室的空调突然吹出一阵冷风，我打了个寒颤，却感到皮肤下的血液依然滚烫。
窗玻璃反射出我的倒影，那条深蓝色领带像一道华丽的枷锁，在灯光下闪着微妙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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