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块去。”麻子一拍胸口，“我让铁山哥拿点装备过来，不，我现在就去找他！”
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成风，顾寒生点头：“如果吴老大是为了芯片去中心大楼，那么芯片消失，他们大概率会做两件事，其一，搜查中心大楼看是否有遗漏的线索，其二，会全城搜捕我们……如果杀掉我们并取代，可以让吴老大获得无忧城的掌控权，他知道我们的身份和样子，就己经是比其他势力更快一步了。”
宋建国震惊：“还有其他势力？”
“嗯，根据苏严武所说，还有其他势力。”说到昔日同窗，顾寒生的语气难免带上些怀念和遗憾，“如果不是执行者掌握着芯片，掌握着无忧城的法则，这些势力早就因为争夺最高权力厮杀起来了。”
凡事都是双刃剑，恪老的势力虽然给普通人带来了压迫，但也确实让他们避免了血肉横飞的战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放出消息，说我们打算拿着芯片从城门硬闯出去的话……”严正提议，“然后将人全部引到城门，中心大楼不就空虚了吗？”
“这么多势力如果真的因为芯片集结在城门口……”顾寒生眉头皱得死紧，她摇了摇头显然不大同意这个方案，“太危险了，这些势力我们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实力，在钢丝上跳舞有很大的风险。”
“我去。”宋建国及时冒头，他板着脸，看上去年纪比顾寒生还大，“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当这个诱饵，而且要破译芯片还得找到记忆点，你们三个非去不可……就这么说定了，而且，闻芳见过我。”
跟队伍中其他人比起来，宋建国的辨识度显然是最高的，由他吸引其他势力前往城门口，再合适不过。
还不等顾寒生说话，门口突然响起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麻子动作迅速，他一个箭步冲出去将偷听的那个人拽进屋子，台灯一照发出疑惑的声音：“是你？？”
门外偷听的少年正是之前和成风等人交易拯救饭饭那位，数日不见，他原本瘦得凹陷下去的脸颊终于填了些肉，之前有些倔强和挑衅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他看见房间内熟悉的人，嘴唇动了动：“我可以帮你们将人引到城门去。”
麻子皱眉：“怎么引？”
“取下颈环的人，会愿意的。”少年目光灼灼地看向顾寒生，斩钉截铁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打听你们的下落，只要有人说你们往城门去了，他们一定会去的。”
顾寒生并没有被对方三言两语煽动情绪，她打量着少年，似乎想要看穿对方的内心：“你怎么确定他们会听你的？如果他们没有去呢？”
“当没有答案的人听见一个答案的时候，第一时间会选择相信，而不是质疑。”少年有些着急地解释，他时不时地看向门口的方向，“而且，己经开始有人打听你们的下落了……还有，我是接受她的任务去给这些人取下的颈环，他们会信。”
时间不等人，如果真的继续让吴老大这样搜查下去，他们离开这里的难度会攀升，而且这里的人……也会陷入AI所说的自相残杀之中。
尽快，再快一点。
“好，这样，我们三个带着成风去寻找相关的那段记忆。”顾寒生拍板开始分配任务，“宋建国卖位置给闻芳，小孩去散播消息，最好是传到吴老大那里，麻子你去找顾铁山拿下中央大楼，然后分些会开枪的去城门口接应宋建国离开。”
“这样就算城门口关闭暂时出不去，我们也有中央大楼作为据点，然后徐徐图之，总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好，事不宜迟。”宋建国干脆利落地将成风扛起来，率先抬脚往外走，“我送你们上车，走！”
如果成风清醒，她真的很难相信自己会被当小猪仔扛来扛去，可惜她正在昏迷，被回忆翻来覆去地胖揍并且毫无还手之力。
记忆当中，那个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男人握着成风的剑尖，明明都快死了，眼神里面还是不可一世的高傲和近乎疯狂的嘲弄，锋利的剑刃划破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滑落在地上，看着触目惊心。
“成风，你终于来了。”男人声音沙哑，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只可惜，你还是晚来了一步。”
成风眼神冷漠，但握着剑柄的手却暴露了她此刻痛苦又挣扎的心情，她盯着面前的人，冷声道：“你可以开始说你的遗言了。”
“哈哈哈哈遗言？哇，你们星辰山果然都是好人。”男人嗤笑一声，眼神从成风的脸上滑落到胸口，腰间，“你大师兄也是个好人，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落在我手里，又是怎么死的？”
长剑又往前递了半寸，成风眼眶通红，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抽骨扒皮：“既然你想早点死，那我现在成全你。”
“他为了给那些难民争取逃跑的时间，独自一人镇守孤城，真是……壮烈无比啊！”见到成风心痛的表情，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剑刃只剩下最后一寸刺入他的咽喉，他却像对此毫无知觉，“可惜，最后没有一人回头救他，他力竭而亡，万箭穿心。”
成风感觉快把自己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她明明知道对方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自己，可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听下去。
“天下大旱！城中断粮己久！那些你师兄用命换来的难民，又能跑到哪里去？他们饿啊……饿得眼睛发绿，饿得连土都吃，这么一具活生生的尸体，总不能浪费了吧？”男人的笑容越发扭曲，快意，他欣赏着成风的痛苦，一字一句道，“我准备了一口大锅，滚烫的水，把你的师兄放在锅里煮啊，熬啊，好大一锅肉羹，你猜最后是谁分享了它？”
看着成风眼中滔天的怒火和难以置信的崩溃，男人疯狂地笑出声来，眼角沁出泪水：“你看，这就是你们星辰山所说的救世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道义换来的结果！成风，你师兄死无全尸，成为他守护之人的腹中餐，就像是当年你师父力排众议，非要将你这样手刃全族的魔童带回山门，如今你不也还是为了你的大师兄屠杀近百人吗？！”
残阳似血，周围的尸体横七竖八，将土地都染成了紫红色，男人握着剑尖笑道：“道？狗屁的道，哈哈哈成风，你六亲缘薄，罪孽深重，活着只会让周围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锋利的剑尖终于贯穿了男人的脖颈，成风利落拔剑而出，眼前的眩晕感让她摇摇欲坠几欲摔倒，最后只能凭剑支撑起身体。
杀孽深重？
成风低头笑出声来，片刻后，她扭头看向旁边瑟瑟发抖的那些人，这些参与屠城的士兵们己经在成风的脸上看到了那种不属于人类的疯狂与杀意，惊恐地想要西散奔逃，却怎么也逃不开成风的那柄长剑。
剑柄上原本挂着的月白色剑穗早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血完全浸透，首到成风将最后一个人斩于剑下，她才颤抖着手将坑坑洼洼的剑收回剑鞘。
这是大师兄留在人世间最后的东西。
她不能将它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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