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12月。
北平做戊戌变法和洋务的开端之地,思想混杂。
有胡氏等深入接触西方文化者,断言当全盘西化,号称西方月亮都比大国圆,力求推动立宪,以平东西之差距。
也有积极主张推动白话文,普及自由与民主之思想的新青年报社陈度修先生。
有保皇派依旧坚持中体西用,一边主张吸收西方之精髓,一边主张继续维持大国传统文化。
年前还有文化守成派辜鸿铭刚刚发布英文版《春秋大义》,西方声称从未知晓原来东方也有这样高深的哲学。
但在这其中思想狂潮之下,报刊纷纷不休中。
北大校园,文科学子张复渠和林甫仁在行走,穿梭在文科报刊分类各,仔细观察每一种思想。
“魏老师才是对的。”
“不能告诉民众,你们要怎样,你们应该怎样。”
“民众自己知道改变,他们是什么样的,这个大国未来就是什么样的。”
“民众有钱,大国就有钱,民众有智慧,大国才有智慧。”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不了解这片土地,就不会了解未来要改变什么。”
辜鸿铭如今就在北大的花园看着报刊,见到两名学生手里堆叠实践记录,又听到他们说的话,眉头紧皱。
“去做社会实践了?”
张复渠傲然点头,鞋子上潮湿的泥巴似乎都成了勋章。
“经史子集读了几本?就敢说这个世道是怎样的。”
这次一向悲观的林甫仁反而站得笔首,看向这位声名赫赫的辜鸿铭。
“你们了解百姓吗?”
“魏老师说了,埋在案头做文章,是改变不了大国的。”
“这个世道,最多的,也是大国的主体,只有百姓。”
辜鸿铭盯着两名学生扬起的报刊,脸色转冷。
“那女子还有徒弟了?”
张复渠纠正开口。
“我们是学生,是因为思想正确而跟随魏老师。”
辜鸿铭不屑背负双手离开,走时声音苍老。
“尔等又懂得什么世道?”
“人云亦云罢了。”
思想无形之中的战斗一首在开始。
魏见星此刻正在校长办公室。
校长蔡远柸一向是个大胆的,昔日点了翰林不做官,敢研发火药和毒药准备炸死慈溪。
也敢和迅哥一群人组成光复组织,干掉脑袋的变革。
但现在,他在警告魏见星。
茶杯里的水己经冷却,蔡远柸苦笑着开口。
“你的文章,上面兵阀己经看到了。”
他拿起桌案上摆访的调研报告,递给魏见星,正好是刚刚发布的新少年,旁边还有一纸电文。
“之前抨击你文章的徐树争就是兵阀的心腹。”
“段其瑞特意命人电文,说读书人要管好笔杆子,现在民国是多事之秋,免得叫洋人看了笑话。”
“实践论需要退一步。”
纸张声在办公室内显得有些刺耳。
魏见星低头,她手里拿着最新的关于女子寿命调研,这张纸恰好对着电文的看笑话几个字。
“崔左氏,年三十二岁,因吐血身死住,什锦花园,刘二姑娘,年十三岁,因瘟症身死,住乾面胡同,文氏,年二十九岁,因产后身死,住班大人胡同......”
蔡远柸楞住,抬头。
魏见星声音不疾不徐,仍在开口,但此刻她己起身。
“136户士绅人家,976个子女中,0-4岁早夭者,244人,遑论贫苦百姓人家。”
“英王氏,年二十三岁,殉节身死。”
“刘魁云,刨土沟压伤身死。”
“东单总部胡同,痧症一日便要抬出三口棺材!”
“殉节,压伤之后无钱治病,没钱治瘟疫,治吐血,贫瘠的国,贫瘠的医学,连生产都会轻易让人死亡。”
这一刻,魏见星眼眸锋锐,声音竟带着莫大悲哀与决然。
“校长,请让这位兵阀告诉我,这个国!”
她转身,伸手。
手指从北大校园,指向六郎庄,指向觉生寺,指向更远的大小胡同。
“退路在哪!”
声如惊雷,振聋发聩!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蔡远柸沉默许久,终于起身,随魏见星手指指向,复杂看着北平。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从蔡远柸昔日开始研究毒药,研究火药,甚至秘密组织光复组织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这个国像是朽木搭建的大厦,早就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那些兵阀,也不过是些缝补匠,勉强支撑着一个空架子。
到底比没有好。
蔡远柸苦笑:“见星,你要知道,要推开这些破烂,再造一个世道,有多危险。”
魏见星忽然笑了,眼底的悲哀如今化作坚韧,真像一团火。
“公理,是杀不完的。”
推开门那一刻,蔡远柸盯着她坚定的身影,看了许久,他叹了口气。
这女子太烈,像火柴一样,在这个时代是没有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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