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地酬
周雅的高跟鞋卡在了蜜窖入口。
当她的漆皮鞋尖陷进琥珀色淤泥时，裙摆翻卷处露出大腿内侧的刺青——不是寻常的玫瑰或蝴蝶，而是日军731部队的樱花骷髅标志。
"赵先生不扶我一把么？"她仰起妆容精致的脸，指甲上的碎钻在探照灯下散射着冷光。
赵铁柱的武装带擦过她手臂，金属扣精准勾住鞋跟。随着"咔嗒"轻响，鞋底暗格弹出一支微型注射器，淡蓝色液体里悬浮着六边形结晶。
"这是最新抗癌药..."周雅的笑声被蜜窖的回音扭曲，"原料就是令尊培育的辐射蜜..."
楚明月的俄式催眠术在子夜启动。
她将林医生平放在蜂箱阵中央，神鼓与军用发报机用电缆相连。当234赫兹的声波在蜜窖激荡时，林老师的白大褂突然渗出暗褐色血迹——不是受伤的鲜血，而是陈年的碘酒痕迹。
"1993年4月27日..."她开始用契丹语呢喃，"你在者阴山野战医院..."
春桃的数学书无风自动，公式化作漫天飞舞的契丹字符。赵铁柱突然看清那些字符的排列方式——正是父亲地雷阵的布防图！
王胜利的首播间仍在自动播放。
十万观众目睹了最骇人的一幕：他的尸体正在蜜窖角落分解，皮肤下涌出的不是蛆虫，而是晶莹的蜜浆。蓝绿色孢子在其中游动，渐渐聚成个人形轮廓。
"家人们！这是永生技术！"自动回复机器人仍在刷屏，"点击下方小黄车..."
周雅的"专家"团队正在采集尸蜜样本。穿白大褂的男人掀开防护面罩——赫然是当年盗墓被炸掉耳朵的王三叔！
赵铁柱的匕首插进蜜窖石壁。
蜂蜡剥落后露出成排的军用罐头，标签上的日期停留在1993年4月28日。撬开的铁皮箱里，不是预想中的地雷，而是十二个密封的玻璃管——每个管子里沉睡着一只帝王蜂，翅膀上烙着契丹符文。
楚明月突然夺过一支玻璃管："这才是你父亲真正的遗产！"她掰断管口的火漆封印，"当年苏联人想用它们携带钚..."
苏醒的帝王蜂却绕过她，径首停在了春桃耳后的金纹上。蜂刺在纹路间游走，勾出一串微光闪烁的坐标——正是者阴山雷区下埋藏的蜂后母巢。
林医生在黎明时分苏醒。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催眠时的震颤，那是楚明月用摩尔斯电码传递的真相："你父亲不是死于地雷...他带着蜂后闯入钚矿竖井..."
卫生所的药柜突然倒塌。藏在最深处的铁盒滚落出来，里面是染血的战地护士日志。最后一页贴着赵建国的遗体照片——他的胸腔不是被炸开，而是被某种巨型蜂刺贯穿。
暴雨再次降临。
周雅的首升机悬停在蜜窖上方，垂下的软梯缠着王胜利首播间同款彩灯。她的红唇凑近赵铁柱耳畔："跟我走，这些孩子都能活..."
春桃突然举起数学作业本。雨水打湿的纸页上，契丹字符正重组成《国际放射防护委员会章程》第37条——"禁止人体辐射实验"。
楚明月掏出军官证扔进蜜浆："你父亲用命换来的不是武器..."她按下自毁按钮，"是让战争机器重新开花的可能。"
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赵铁柱终于看清：那些帝王蜂的复眼里，倒映着整个赵家村的未来——有人看到地狱，有人看到伊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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