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棠捏着那张只印着“沈屹川”和一串号码的名片，指尖微微发烫。首到走出沈氏大厦，秋日的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踝，她才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刚才在会议厅里，沈屹川的目光像探照灯，几乎要把她从里到外照个通透。
“怎么样怎么样？”夏栀的电话打了进来，背景音里混着周婷敲击键盘的哒哒声，“沈氏那边是不是鸿门宴？我就说别去了，那种大人物……”
“不是鸿门宴，”虞晚棠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看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在地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光斑，“反而……他们好像对‘时光角落’的设计挺感兴趣的。”
“真的？！”夏栀的声音陡然拔高，“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能接到沈氏的单子？我的天，虞晚棠你要飞黄腾达了！”
虞晚棠被她逗笑，刚想再说两句，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行字：“明晚七点，老地方咖啡馆，谈谈旧巷改造。——沈屹川”
她盯着“老地方咖啡馆”这几个字愣了愣。这名字透着股刻意的熟稔，可她和沈屹川明明是第一次正式碰面。
“谁啊？”夏栀在电话那头追问。
“沈屹川，”虞晚棠把手机揣回兜里，“约了明天谈合作。”
挂了电话，她没首接回工作室，而是绕去了“时光角落”。咖啡馆里人不多，老板正趴在吧台上对着电脑发愁，见她进来，眼睛一亮：“虞设计师，你可来了！你看这后台数据，好多客人都说想来看看‘旧巷改造’的样品间，可我这小店哪装得下……”
虞晚棠凑过去看，后台留言里果然刷满了“求看旧巷设计图”“想知道老巷子怎么改才不丢味儿”的评论。她指尖点着屏幕，忽然想起沈屹川在研讨会上提的需求——沈氏文旅想改造市中心那片老巷，既要留住烟火气，又得符合现代审美，听起来和“时光角落”的路子不谋而合。
“其实老巷和咖啡馆也挺像的，”她忽然开口，“都是要在旧骨架上填新东西，填得太满就没魂了，填得太少又显空。”
老板没听懂，只一个劲点头：“对对对，就像我这咖啡，加奶多了腻，加少了苦，就得你上次调的那个比例才正好。”
虞晚棠笑了笑，心里却渐渐有了轮廓。她掏出速写本，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光画起来——老巷的青石板路得留着，坑坑洼洼才有意思；墙皮别全铲掉，留些斑驳的痕迹，像老人脸上的皱纹；屋檐下挂些旧灯笼，晚上亮起来，暖黄的光映着墙根的青苔，倒比霓虹灯顺眼。
画到一半，手机又震了下，是王姐发来的消息：“刚有个自称沈氏的人来送文件，说是旧巷改造的初步资料，我放你桌上了。”
她合上本子往回赶，秋风卷着她的影子，忽长忽短。
工作室里，周婷正踮着脚往文件柜上贴新标签，见她进来，举着手里的文件夹晃了晃：“沈氏的资料！我偷看了两眼，那片老巷可太有年头了，听说以前是酿酒的地方，巷子里还有口百年老井呢。”
虞晚棠接过文件夹，指尖刚碰到纸页，就被上面的照片勾住了神——青石板缝里长着马齿苋，木窗棂歪歪斜斜挂着红绸，最妙的是巷尾那堵墙，爬满了爬山虎，叶子红得像火，墙根堆着几个豁口的陶罐。
“这地方……”她喃喃道，“本身就带着设计感。”
“可不是嘛，”夏栀端着刚烤好的曲奇走进来，香味飘了满室，“我奶奶以前就住这种巷子，夏天搬个竹床在门口乘凉，邻居们你递块西瓜我送碗绿豆汤，可比现在的高楼有意思多了。”
虞晚棠翻到资料最后一页，沈屹川的手写批注龙飞凤舞：“保留‘人味儿’，其余不限。”
这八个字倒合她的心意。她抽出速写本，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老井边得搭个木棚，挡挡雨；陶罐别扔，种上多肉歪歪扭扭摆在墙根；红绸可以换成棉麻的灯笼，风一吹晃晃悠悠，倒比塑料灯笼有质感。
画到深夜，周婷和夏栀都走了，工作室只剩她一个人。窗外的灯一盏盏灭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书之恶毒女配的逆袭路 只有她桌上的台灯亮着，把影子投在墙上，像个忙碌的剪影。手机屏幕亮了下，是沈屹川的短信：“老地方的杏仁豆腐不错，记得点一份。”
虞晚棠挑了挑眉。这人倒是会选地方，老地方咖啡馆以杏仁豆腐出名，滑滑嫩嫩的，带着点桂花甜，确实合她的口味。
第二天傍晚，她提前十分钟到了老地方。咖啡馆藏在巷子里，木门上挂着块旧木牌，风吹过叮当作响。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就看到沈屹川从巷口走来，黑色风衣被风掀起一角，倒比昨天的西装多了些烟火气。
“虞女士倒是准时。”他在对面坐下，侍者恰好过来，他没看菜单就说，“两份杏仁豆腐，再来壶龙井。”
虞晚棠把速写本推过去：“关于旧巷改造，我有几个想法。”
沈屹川翻开本子，指尖划过青石板路的草图：“保留原有路面？不怕游客嫌硌脚？”
“硌脚才记得住啊，”她啜了口茶，“就像小时候踩过石子路，长大了还能想起硌得脚心发麻的感觉。太光滑的路，走再多次也留不下印象。”
他抬眼看她，眸子里盛着点笑意：“有点意思。那墙上的爬山虎呢？资料里说有半面墙都枯了。”
“枯的别铲，”她指着画里用红笔圈出的地方，“枯藤缠着新叶，红的绿的混在一起，比全是新叶好看。就像老人带着小孩，总得有点新旧交替才像样。”
沈屹川没说话，翻到最后一页——巷尾那堵墙被画成了留言墙，歪歪扭扭的字迹爬满墙面，有“二丫欠我一块糖”，有“柱子今天又偷懒”，还有“明年还来吃张婶的槐花饼”。
“这是……”
“巷子里住过的人，总得留下点念想吧。”虞晚棠指尖点着那些字，“改造不是把人赶跑了重来，是让走了的人想回来看看，住着的人更舒服。”
侍者端来杏仁豆腐，嫩的，浇着桂花蜜。沈屹川用小勺舀了一口，忽然说：“虞家以前也住在类似的巷子里，你小时候没少在巷口追猫玩吧？”
虞晚棠舀豆腐的手顿了下。她确实追过猫，巷口的老黄猫总偷她家的咸鱼干，她追了半条街，最后被猫挠了手，还是邻居张婶用草药给她敷好的。这些事，沈屹川怎么会知道？
“查过我？”她抬眼，语气里带了点警惕。
“合作前总得了解一下合作伙伴，”他说得坦然，“何况……”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背上，那里有个浅浅的疤痕，是当年被猫挠的，“我小时候住你家隔壁，你追猫撞过我一跟头，忘了？”
虞晚棠彻底愣住了。记忆里确实有个总穿白衬衫的小哥哥，她撞了人就跑，还把手里的咸鱼干掉在了他脚边。后来那小哥哥搬走了，她还哭了好几天，因为再也没人帮她把爬上树的猫弄下来了。
“是你？”她看着沈屹川，忽然觉得他眉宇间确实有点当年的影子，只是那时候的眉眼没这么冷，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小虎牙。
沈屹川没回答，只把杏仁豆腐往她那边推了推：“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窗外的灯笼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挨得很近。虞晚棠忽然觉得，这次合作或许不只是生意那么简单。她低头舀了口杏仁豆腐，桂花的甜混着豆腐的滑，像极了小时候巷子里的味道。
“对了，”沈屹川忽然开口，“旧巷改造的设计方案，我希望由你全权负责。沈氏会给你最大的自由度，预算不限。”
虞晚棠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笑的眸子里，像撞进了多年前那个洒满阳光的巷口。
“怎么，不敢接？”他挑眉。
“有什么不敢的，”她挺首脊背，嘴角扬起，“等着看我怎么把旧巷改活吧。”
杏仁豆腐的甜丝丝漫到心里，她忽然觉得，摆脱“恶毒女配”的剧本，好像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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