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觥筹交错间，虞晚棠偶尔会瞥见角落里的苏清月。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浅蓝色旗袍，正和几位服饰设计师低声交谈，手里捏着本笔记本，时不时低头记录，神情专注得几乎没注意到周围的目光。
这和虞晚棠印象里的原书女主判若两人。记忆中，苏清月总是带着点怯生生的温柔，说话细声细气，永远跟在江景然身后，像株需要依附藤蔓的菟丝花。可此刻，她微微扬起下巴讲解设计理念时，眼里的光比宴会厅的水晶灯还要亮。
“没想到苏清月也来了。”夏栀不知何时凑到虞晚棠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听说她辞了江氏的工作，自己开了家小工作室，做传统服饰改良的。”
虞晚棠有些意外。原书里，苏清月首到结局都只是江景然身边的“贤内助”，从未提过她有创业的念头。看来，自己的蝴蝶效应，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悄然吹动了别人的轨迹。
正想着，苏清月似乎察觉到她们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西目相对的瞬间，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举杯示意。虞晚棠也礼貌性地回敬，心里忽然生出点奇妙的感觉——曾经书里势不两立的“恶毒女配”与“清纯女主”，此刻竟能像普通同行一样点头致意。
晚宴中场休息时，虞晚棠在露台透气，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回头，看见苏清月端着一杯果汁站在那里，晚风掀起她旗袍的衣角，显得格外单薄。
“虞小姐，”苏清月先开了口，声音比以前沉稳了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的生态回廊项目，我在杂志上看到了，很惊艳。”
虞晚棠挑眉，倒没想到她会主动搭话：“谢谢，苏小姐的工作室……听说做得不错？”
“还在起步阶段，”苏清月笑了笑，带着点不好意思，“之前在江氏做设计助理，总觉得很多想法施展不开。后来想通了，与其等着别人认可，不如自己试试。”
她低头搅动着杯里的果汁，语气轻了些：“其实……我该谢谢你。”
“谢我？”虞晚棠诧异。
“嗯，”苏清月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释然，“上次你拒绝和江景然联姻，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女人可以不用依附任何人。以前我总觉得，能留在他身边就够了，可看到你把工作室做得风生水起，我才明白，人应该为自己活一次。”
虞晚棠怔了怔。她从未想过，自己当初那个“摆烂保命”的决定，竟会给苏清月带来这样的影响。她看着眼前这个褪去怯懦、眼里有了锋芒的女孩，忽然觉得，或许这才是苏清月本该有的样子——不是谁的附庸，而是独立的自己。
“你不需要谢我，”虞晚棠语气缓和了些，“路是你自己选的，能走下去，靠的是你自己的勇气。”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看过你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设计，传统纹样用得很大胆，很有想法。”
苏清月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肯定，脸颊微微发红：“真的吗？我还担心太激进了……其实我最近在做一批改良旗袍，想加入现代剪裁，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虞晚棠想起自己工作室的设计师曾处理过类似的风格融合，便说：“我工作室有位设计师对传统服饰现代化很有研究，如果你不介意，改天可以约着聊聊。”
“真的可以吗？”苏清月惊喜地抬头，眼里的光芒比刚才更亮了，“那太谢谢你了！我……我还以为你会不想理我。”
“为什么会这么想？”
“以前书里……”苏清月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不好意思地笑了，“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虞晚棠心里了然。看来苏清月也隐约察觉到了“剧情”的存在，只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她笑了笑：“过去的事不用放在心上。现在我们都是同行，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这时，沈屹川走了过来，自然地站在虞晚棠身边，目光温和地看向她：“在聊什么？”
“在说苏小姐的工作室，”虞晚棠介绍道，“沈总，这位是苏清月，专注于传统服饰改良设计。”
沈屹川对苏清月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向虞晚棠：“晚宴快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好。”虞晚棠点头，又对苏清月说，“我让助理明天联系你，约个时间见我们设计师。”
“嗯嗯，太感谢你了！”苏清月连连点头，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久久未散。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上面记着虞晚棠刚才随口提的几个设计思路，指尖划过纸面，心里忽然充满了干劲——原来不靠江景然，不按“剧情”走，她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光。
车上，沈屹川忽然开口：“你和苏清月……好像聊得不错？”
“嗯，”虞晚棠点头，“她很有想法，只是以前被剧情框住了。”
沈屹川没追问“剧情”是什么，只是轻笑一声：“你倒是不记仇。”
“记仇多累啊，”虞晚棠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而且她现在和江景然没关系了，凭本事创业，值得尊重。”
沈屹川转头看她，夜色里，她的侧脸线条柔和，眼底带着通透的豁达。他忽然觉得，自己喜欢的，就是这份不被过去束缚的清醒。他放缓车速，轻声说：“前面有个公园，要不要去走走？刚才没说完的话……我想现在说。”
虞晚棠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看着沈屹川认真的眼眸，在心底轻轻说了声：“好。”晚风穿过车窗，带着夏末的温柔，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告白铺垫着恰到好处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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