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墟宗的夜钟
清墟宗的青石板路上，十八道青铜骨钟正发出嗡鸣。洛无尘站在观星台顶层，衣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指尖捏着传讯玉简，上面王豹的魂印正在快速湮灭。
“凡骨三重的杂役？”他嘴角勾起冷笑，眉心间的骨纹微微发亮——那是清墟宗“养骨术”的标志，专吸Lower域修士的骨脉精华。昨夜他刚给天道阁送去三具优质骨脉，此刻掌心还残留着对方临死前的颤抖。
“大师兄，外门执事的骨哨信号在乱葬岗中断。”身后弟子低头禀报，“还有……巡逻队发现三具尸傀残骸，死状像被抽干了骨脉。”
洛无尘指尖骤然收紧，玉简“咔嚓”碎裂。三年前他亲手挑断陈玄霄的手筋，看着那小子的骨巫族血脉在月光下显形，怎么可能还有漏网之鱼？除非……他想起柴房里总低着头啃馒头的杂役，那双藏在草帽下的眼睛，偶尔会闪过让他心悸的冷光。
“召集内门弟子，随我去乱葬岗。”他转身走向兵器架，腰间的“问心剑”突然发出轻鸣——剑鞘上的骨纹，正是当年从陈玄霄母亲身上剥下的。
乱葬岗深处，陈狗剩蹲在骨堆上，看着系统面板上跳动的红点。七道气息正从东南方向逼近，为首者的骨脉等级显示为“锻骨九重”，比王豹高出整整六品。
“宿主，检测到清墟宗内门弟子，建议启动骨碑推演。”系统音难得带了点急切。陈狗剩却盯着手中的骨碑密卷，指尖划过碑面时，识海突然浮现出零碎画面：一位白衣女子被钉在骨柱上，骨脉如金色丝线般被抽出，临终前将半块饼塞进孩子手中……
“推演个锤子，先干活。”他甩了甩头，将密卷塞进裤腰，摸出王豹的骨哨吹了声短调。三十米外的尸傀群立刻散开，腐臭的躯体钻进骨堆，只露出泛着青光的眼珠。
“衰仔！你躲哪儿去了？”头顶突然传来怒喝，陈狗剩抬头，只见苏小棠正蹲在老槐树枝杈上，手里抓着半只烧鸡，符纸从袖管里滑落，沾满油渍。
“小棠师妹，你怎么来了？”他压低声音，余光瞥见东南方的火把光。苏小棠瞪了他一眼，粤语倒装句带着火气：“问你先！清墟宗今晚戒严，你个杂役跑乱葬岗啃骨头，当自己是尸傀啊？”
话虽这么说，她指尖却快速掐诀，三张“骨隐符”贴在陈狗剩肩头：“臭死了，比尸傀还难闻！”嘴上嫌弃，却偷偷多贴了张“骨脉稳固符”，符纸边缘的骨纹隐隐与陈狗剩手腕的金色纹路共鸣。
脚步声渐近，陈狗剩突然拽住苏小棠的手腕，将她拉进骨堆。少女的惊呼声卡在喉咙里，鼻尖全是腐臭味，烧鸡的油汁滴在他破布衫上，倒也掩盖了几分尸傀的气息。
“洛无尘来了。”他贴着苏小棠耳边低语，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僵硬。前世洛无尘以“保护师妹”为由，将苏小棠困在清墟宗，首到她为了帮他偷骨碑密卷，被骨姥姥炼形骨傀。
视网膜上，系统的“抽丝剥茧”功能己经展开：洛无尘的骨脉等级显示为锻骨九重巅峰，本命骨藏在膻中穴，表面覆盖着三层“养骨术”形成的骨膜——那是清墟宗用来伪装掠夺骨脉的秘术，专骗Lower域的蠢货。
“七个人，三个锻骨境，西个炼血境。”陈狗剩在心底计算，指尖摸向藏在袖口的碎骨刃。苏小棠突然塞给他半块烧鸡，油乎乎的油纸包着张符纸：“接着！再废话，烧鸡都被尸傀抢了。”
火把光映出洛无尘的身影时，陈狗剩突然吹出骨哨。潜伏在骨堆里的尸傀同时暴起，二十具二阶尸傀如潮水般涌来，腐臭的手掌抓向最前方的炼血境弟子。
“诡修！”清墟宗弟子惊呼，问心剑出鞘带起骨哨余音。洛无尘却瞳孔骤缩——那些尸傀的动作，分明带着清墟宗“裂骨斩”的起手式，正是三天前他亲自演示给内门弟子的招式。
“抽丝剥茧，解析裂骨斩。”陈狗剩在心底低喝，识海浮现出金色丝线，正顺着洛无尘的剑势游走。前世他被这招砍断过三根肋骨，此刻系统将剑招弱点具象化：每道剑气的衔接处，都有半息的骨脉空挡。
“动手！”他低喝一声，碎骨刃划破掌心，骨巫族血脉催动下，尸傀群突然转向，用身体挡住洛无尘的剑路。苏小棠趁机甩出三张“骨爆符”，炸碎三具尸傀的胸骨，飞溅的骨渣竟带着清墟宗剑诀的余韵。
“你……你偷学宗门禁术！”洛无尘终于变色，看着陈狗剩手腕的金色纹路，声音里藏着惊惶，“你是骨巫族的余孽！”
“龟儿子的，现在才发现？”陈狗剩咧嘴一笑，尸傀步发动时带起的腐臭味突然浓烈十倍。他从骨堆里跃起，指尖精准点向一名锻骨境弟子的命门——那里正是三天前他偷听到的，清墟宗弟子修炼“养骨术”时留下的弱点。
“【叮！抽取锻骨境修士骨脉韧性，承受断骨之痛（持续5秒）】”系统音响起时，陈狗剩眼前闪过前世被洛无尘折磨的画面，但他咬碎舌尖，反手将碎骨刃捅进对方心口。
血腥味在夜色中蔓延，苏小棠趁机甩出“骨锁符”，缠住最后两名炼血境弟子。洛无尘的问心剑终于突破尸傀防线，剑尖距离陈狗剩咽喉只剩三寸，却见他突然低头，咬住剑身的骨纹——那是用他母亲骨脉祭炼的灵器。
“啊！”洛无尘惨叫着后退，问心剑上的骨纹竟在陈狗剩的啃咬下崩裂。系统面板疯狂跳动：
【叮！检测到宿主母亲骨脉残片，抽取成功！】
【获得被动技能——骨噬（可啃食含有宿主关联骨脉的灵器，恢复系统能量）】
【系统能量飙升至68%！】
“你……你竟敢啃食灵器？”洛无尘捂着手腕，看着剑鞘上的骨纹大片剥落。陈狗剩擦了擦嘴角的血，指尖划过洛无尘的剑穗——那里藏着半片他母亲的指骨。
“洛无尘，你还记得十年前的秋夜吗？”他突然轻声开口，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继续道，“你骗我去后山采骨草，却让王豹在乱葬岗埋伏我娘，她临死前……”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更密集的钟声。清墟宗方向，十八道骨钟齐鸣，意味着宗内启动了“骨禁阵”。苏小棠拽了拽陈狗剩的袖子，符纸在掌心发烫：“衰仔，宗内长老出动了，至少有五个锻骨九重！”
“走！”陈狗剩一把捞起苏小棠，尸傀步发动时踩碎了三根人骨。他朝着乱葬岗最深处跑去，那里有片泛着磷火的骨湖——前世他就是在那里，看着养母被做成骨傀。
“宿主，检测到骨湖下有骨脉共鸣！”系统音带着电流杂音，陈狗剩却盯着湖面倒影，看见自己手腕的金色纹路正在与湖底的骨碑呼应。更重要的是，洛无尘刚才的惊恐眼神，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清墟宗，果然在替天道阁豢养骨脉。
“小棠，你包里有没有辣油？”他突然开口，苏小棠差点被呛到：“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嘴上骂着，却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是她偷偷在厨房顺的麻辣油。
陈狗剩接过瓷瓶，对着追来的洛无尘甩出半瓶辣油：“龟儿子，尝尝老子的骨辣斩！”辣油泼在对方剑上的瞬间，他发动骨哨操控，湖底的尸傀突然破水而出，腐臭的手掌带着麻辣味，抓向清墟宗弟子的面门。
“咳！咳咳……”洛无尘被辣油呛得流泪，问心剑差点脱手。趁此机会，陈狗剩拽着苏小棠跳进骨湖，刺骨的湖水瞬间淹没头顶。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湖底的骨碑正发出刺眼金光，上面清晰刻着一行骨纹——
“吾儿狗剩，骨碑藏魂，抽丝逆命，斩尽天狗。”
那是母亲的字迹。陈狗剩指尖划过碑面，识海突然涌入大量记忆：母亲被钉在天道阁的万骨抽丝大阵上，故意将残魂注入骨碑，又让年幼的他吞下系统核心……原来，一切都是母亲的算计，包括他的重生，包括系统的认主。
“狗剩！”苏小棠的呼喊惊醒了他，湖面传来剧烈震动，清墟宗的长老们己经追到岸边。陈狗剩深吸口气，将骨碑密卷按进湖底的骨缝，转头对苏小棠露出痞笑：
“小棠，还记得小时候你抢我窝头吗？现在该你还债了——”他掏出半块冷硬的馒头，塞进苏小棠手中，“拿着这个，去尸傀宗找骨姥姥，就说……清墟宗的杂役，要投靠尸傀宗。”
苏小棠瞪大眼，刚要反驳，陈狗剩突然将她推向湖底的暗流。自己则转身浮出水面，看着岸边暴怒的洛无尘，以及五位身着白袍的清墟宗长老。他摸了摸破布衫里的骨哨，系统面板上的寿元条己经降到65年，但唇角的笑意却愈发冰冷。
“来啊，龟儿子们。”他张开双臂，任由尸傀的腐臭味笼罩全身，“老子的骨头，够你们啃一辈子。”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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