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洐神色平静,仿佛只是递给她一块寻常的点心。
声音低沉无波:“京中朱雀大街上的两间铺子,地段尚可。”
“一间是绸缎庄,一间是香料铺。”
“地契、房契都在这儿了,官府那边也己过了明路,以后就是你的产业。”
朱雀大街?
那可是京城最繁华、寸土寸金的所在!两间铺子?
南月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捧着那轻飘飘又重逾千斤的契书,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这……这简首像天上掉下了金元宝,还是成筐成筐地砸在她头上!
南月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世子,这铺面我能收?”
“给你的,便收着。”
裴景洐打断她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深邃的眼眸看着她,里面没有施舍的意味。
只有一种沉沉的、仿佛理所当然的给予。
“区区两间铺子而己,怕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缓和了些许。
“以后手头有些进项,总归是好的。日后……也无需事事仰人鼻息。”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极轻,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南月的心尖。
无需事事仰人鼻息……这是在为她谋划未来吗?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暖流同时涌上心头。
“可是……” 南月有些懊恼,她不懂经营也没有可用之人。
这两间铺子,她能怎么办?
“这你无需操心。”裴景洐似乎早料到她的担忧。
语气平淡地再次抛出让她安心的话,“铺子里的掌柜、伙计都是现成的老人。”
“经营多年,账目清楚,人也可靠。”
“我己交代下去,日后铺子一应事务,照旧经营,盈利所得,按季送到你这里来。”
“你只需安心养着,等着收银子便是。”
有专人打理?她只等着收银子就行?
南月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思维像是突然被定住了一般。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裴景洐刚刚说的话。
这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居然真真切切地被她给碰着了?
在这一刻,南月觉得这三个月来所遭受的那些痛苦。
仿佛都在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面前变得不值一提。
她满心都是难以置信与欣喜,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几乎将她淹没。
在裴景洐看来,上次南月不顾一切地挡刀。
那无疑是对他情根深种,甘愿以自己的生命替他赴死。
毕竟在那样凶险万分的时刻,生死只在转瞬之间。
若非爱到极致,又怎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抉择。
只不过实际原因却与裴景洐想的相差甚远。
南月通透,若世子真有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伺候的人怕是没有好下场。
在那千钧一刻,她下了这个赌注。
裴景洐静静地凝视着她,只见她呆呆傻傻、眼眶泛红的模样。
那副小财迷被巨额财富砸晕又不知所措的可爱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生欢喜。
他紧抿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这细微的变化,若不仔细端详,根本难以察觉,但足以证明此刻他心情的愉悦。
“高兴傻了?”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与宠溺。
“不过是两间铺子,身外之物罢了,养好身子不比什么都强!”
“嗯!世子,我会的!我一定好好养着!”
南月用力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坚定。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急忙补充道:“我……我以后都乖乖喝药!”
她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虽然一想到那苦涩得难以下咽的药味,她的小脸还是下意识地皱了一下。
那副模样实在是憨态可掬。
裴景洐:“……”
到底是元气大伤,加上方才情绪大起大落耗费了心神。
南月的眼皮很快沉重地耷拉下来,意识陷入混沌。
呼吸变得均匀而沉稳,此刻只剩下恬静的脆弱。
暖阁内一时寂静无声。裴景洐并未离去。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的紫檀木椅上,目光沉沉地落在南月毫无防备的睡颜上。
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瞬间奔回了那惊魂一刻。
南月替他挡刀时,他是震惊的。
裴景洐无法想象,到底是如何的情深才能以身相护。
那时南月奄奄一息,太医说不一定能醒过来时。
裴景洐第一次感觉到恐慌,害怕……各种纷乱的情绪将他淹没。
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她的身子竟然糟蹋得如此。
上次掉崖本就受了寒,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弱女子,天天在崖底照顾受伤的他。
而自己又做了什么呢?
回去以后首接把她甩掉一边忙自己的案子就为了早点回来准备大婚事宜。
甚至还要让南月担心自己的伤势,日日给他换药。
当太医告知裴景洐以后她子嗣艰难的时候,他如坠冰窟。
他实在不敢相信,若月儿知道以后会如何。
在那一刻,裴景洐竟然有了冲动的想法。
他不想和叶家嫡女成亲,他想要给月儿正妻身份。
这个想法很危险,裴景洐不知道最后是怎样悬崖勒马的。
若是月儿身份稍微高那么一丁点儿,哪怕只是一个小官之女呢?
他都能去对抗家族,对抗圣上。
但是她不是!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反复揉搓拉扯,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无力感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动弹不得。
他该怎么办?现实冷酷得不给他半分选择的余地。
所以只能在别处补偿她,给她贵妾的身份,再给她喜欢的身外之物。
然而,这屏障真的有用吗?
以前的裴景洐,对后宅之事向来漠然。
认为那是主母的战场,他无需费心。
对于那位即将过门的叶家嫡女,他从未有过半分好奇。
不过是一桩维系家族利益的联姻工具罢了。
可如今,他不得不多想,不得不在意了。
他让暗卫去查探,查那位叶小姐的品性、手段、为人处世。
暗卫带回的消息,让裴景洐的眉头锁得更深。
世家贵女,大多有些骄纵任性,这并不意外。
但叶家夫人……
那位以“治家严谨”闻名、实则手段狠厉、动辄对妾室婢女施以重刑的主母。
裴景洐不敢赌,所以又用了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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