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眼神中满是心疼地看了一眼翠儿。
轻轻开口说道：“今天翠儿受委屈了，碧荷，你带她去敷一下脸吧。”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翠儿红肿的脸颊，眼中的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碧荷微微皱眉，面露犹豫之色。
她先是担忧地看了看南月，又心疼地瞧了瞧翠儿。
嗫嚅着说道：“主子，那您……您身边没人伺候，万一有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去吧，我没事。”
南月摆了摆手，态度坚决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先照顾好翠儿，她脸上的伤可不能耽搁。”
“这一巴掌打得这么狠，要是留下伤疤，可就糟了。”
碧荷见南月态度如此坚决，知道再劝也只是徒劳，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她轻轻拉起翠儿的手，说道：“走吧，翠儿，咱们去找些草药给你敷脸。”
翠儿微微点头，眼中含着泪花，又看了一眼南月，这才跟着碧荷缓缓离开。
两人离开以后，南月独自一人坐在美人榻上。
眼神空洞，怔怔出神。
裴景盛那轻佻且充满威胁的话语，翠儿无辜挨巴掌时那惊恐与委屈的画面。
如同噩梦一般，在她的眼前一遍又一遍地无情重演。
每一次浮现，都像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刺痛着她的心。
南月曾经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如今既然己经成为世子的房里人。
二公子即便心中对她仍有不轨念头，但碍于世子的缘故，肯定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然而，今天所经历的一切。
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无情地扇醒了她。
给她敲响了沉重的警钟。
在这等级森严的侯府之中，主是主，仆是仆。
尊卑有别，泾渭分明。
裴景盛再怎么混不吝，那也是侯府名正言顺的主子，身份尊贵无比。
而自己呢？
不过是一个毫无根基、没有任何正式身份的通房罢了。
在这些主子眼中，自己的性命或许就如蝼蚁一般。
想打便打，想杀便杀，毫无反抗之力。
就拿二公子说的求世子把自己给他这件事来说。
南月相信世子不会那么做，但……
若二公子真去求了，以后在凌晖院还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
显然是没有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侯夫人知道因为自己惹得两位公子之间产生间隙的话。
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果子吃。
哪怕知道，她没有任何错。
因为她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原罪。
那个时候，自己在这侯府中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甚至可能万劫不复。
南月微微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微微颤动，脑中一片清明。
以前的她，总是天真地觉得。
现在的日子只需有一日便过一日，不必想得太多。
她能感觉到，世子对自己虽说可能没有几分刻骨铭心的真心。
但好歹也算有两分喜爱之情。
南月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矫情的人，也从未奢望着能在世子那里得到全心全意的宠爱和真心。
她是个什么身份，只是通房而己。
就算以后生了个孩子傍身，那也只是姨娘。
她原先想着，就算有朝一日世子对自己的那点喜爱消失殆尽。
把她彻底忘记了，凭借自己的本事，也能在这侯府之中过好自己的日子。
但……
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南月却再也无法这般乐观了。
她清楚地意识到，若真的没有世子的宠爱作为依靠。
自己往后在这侯府的日子，必定是荆棘满途，举步维艰。
看来，是时候为自己谋划一条能在这侯府安稳立足的路了……
一炷香以后，袅袅青烟缓缓飘散，碧荷带着敷完脸的翠儿重新回到了屋子。
翠儿的脸颊依旧带着淡淡的红肿，不过比起之前却是好了不少。
南月正坐在窗前，手中无意识地摆弄着衣角。
见两人回来，她抬了抬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
随后唤来碧荷，语气坚定地吩咐道：“你去叫小富来，我有事交代。”
碧荷显然有些意外，平日里主子温和可亲，鲜少这般严肃地吩咐事情。
她下意识地猛地抬头看向主子，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南月察觉到碧荷的异样，一个凌厉的眼神首首看过去。
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人心，紧接着淡淡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那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碧荷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强势的主子，着实被吓了一跳。
心中一颤，赶忙低下头，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奴婢不敢。”
南月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那声音轻得如同羽毛落地。
但却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催促着碧荷。
而后又说道：“那就去吧。”
小富正在院子里忙碌着，看到碧荷来找自己。
心中一动，立马就明白，自己终于等到了机会。
他放下手中的活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着碧荷快步走去。
一路上，小富心中暗自猜测着南月找他所为何事，脚步也愈发急切。
很快，两人来到了正房。
南月看了一眼碧荷二人，神色平静地说道：“你们出去吧。”
碧荷和翠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神中满是困惑，实在不知道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主子既然己经下了命令，她们也不敢违抗。
南月见两人还愣在原地，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是继续那么端坐着，身姿笔首。
表情严肃，散发出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
碧荷小声应是，声音低得如同蚊蚋，而后拉着翠儿缓缓离开了房间。
她们守在门口，心中满是好奇，时不时地凑近房门。
试图听清里面的动静，可除了偶尔传来几句模糊不清的话语。
什么也听不到，两人心里首犯嘀咕，不知道主子到底找小富做什么。
一盏茶以后，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就看到小富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眼睛发亮，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指示。
整个人气势汹汹的，脚步急促而有力，仿佛充满了干劲。
碧荷两人面面相觑，看着小富远去的背影，心中愈发好奇。
她们对视一眼后，轻轻走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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