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葫芦谷两侧的峭壁染成一片赤红。
暮色中，马蹄声如闷雷般由远及近，大地在铁蹄下震颤。
李瑾伏在崖顶，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眯起眼睛，看见谷口处扬起漫天尘烟——草原铁骑来了。
"准备。"李瑾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身旁的传令兵举起令旗，山谷两侧的弓箭手们无声地拉满弓弦，冰冷的箭镞在夕阳下泛着寒光。
铁骑如潮水般涌入葫芦口，为首的耶律己辛身披狼皮大氅，铜铃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山崖。
就在前锋部队完全进入埋伏圈时，李子修猛地挥下令旗。
"放箭！"
霎时间，万箭齐发。箭雨遮天蔽日，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第一波箭矢落下，数十名骑兵应声坠马，战马嘶鸣着栽倒在地，扬起阵阵尘土。
"有埋伏！不要乱！"耶律己辛怒吼着，手中弯刀舞成一片银光，格挡着飞来的箭矢。
草原勇士们展现出惊人的骑术，有人甚至单手持缰，反身拉弓还击。
箭矢在山谷中交错飞射，不时有士兵从崖顶坠落。
佳慧躲在空间夹缝中，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她看见一支流箭擦着李瑾的脸颊飞过，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但他纹丝不动，目光如炬地盯着谷中战况。
葫芦谷并不长，草原人丢下近百具尸体后终于冲出谷口。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天启大军严阵以待的方阵。
早一步出来的李瑾跨上战马，银甲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长枪首指苍穹。
"儿郎们！"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战场，"今日之战，誓不让蛮族踏我疆土半步！杀！"
"杀——！"数千将士的呐喊震天动地，声浪卷起地上的沙尘。
箭雨再次倾泻而下，冲在最前的草原骑兵顿时人仰马翻。
耶律己辛的战马被射中前胸，他一个翻滚落地，立即夺过副将的马匹。
"狡诈的天启人！"他双目赤红，狼牙棒横扫而过，两名天启士兵顿时脑浆迸裂，"可敢与我一战！"
李瑾催马上前，长枪如银龙出海，首取耶律己辛咽喉。
两员大将战作一团，枪影棒风交织，周围三丈内无人敢近。
另一边，仆固裴罗正率亲兵冲击天启军左翼，却被李子修带人死死拦住。
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佳慧看见一名不过十七八岁的天启小兵被弯刀劈中肩膀，却仍死死抱住敌骑的马腿；
看见草原勇士身中数箭仍挥舞着战斧；看见李瑾的银甲渐渐染成暗红，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
暮色渐浓，双方死伤惨重却仍未分胜负。
最终，随着草原人吹响退兵的号角，天启军也鸣金收兵。
战场上只余下残旗断戟，和那些永远沉默的战士。
"东防线可有动静？"佳慧轻声问道，声音有些发颤。
"没有，这里很安全。"福子的回答让她稍感安心。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战场，李瑾站在尸横遍野的沙场上，望着远处草原人撤退的火把长龙。
他知道，这只是一场大战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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