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酒家最大的包厢里，水晶吊灯将满桌粤菜照得油光发亮。
昨日赛后，胡志军主动找到了谭向东，说请他们吃饭，谭向东知道胡志军素来为人豪爽，因此也没客气，就带着全队过来了。
胡志军夹起一块白切鸡，蘸了蘸姜葱酱，笑道："谭队，你们那俩小孩，真是初中生？"
梅西正小口啃着蜜汁叉烧，闻言抬起头，嘴角还沾着酱汁："我......16岁。"
C罗则豪迈地撕下一只烧鹅腿，用蹩脚的中文说："好吃！比葡萄牙烤乳猪还香！"
胡志军哈哈大笑，给两人各夹了一块豉汁蒸排骨："来，尝尝这个！当年我拿甲A金靴，庆功宴就点的这道菜！"
谭向东举起茶杯："胡哥，正式介绍一下——梅西，未来世界第一中场；C罗，未来世界第一前锋。"
胡志军的筷子停在半空，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最终重重点头："我信。"
说完，胡志军"啪"地打开两瓶珠江纯生，泡沫喷涌而出。
"来！为了未来的世界第一，我们先吹一个！"他仰脖灌下半瓶，喉结剧烈滚动，"输了球，但酒不能输！"
C罗有样学样，结果被啤酒呛得满脸通红，引得众人哄笑。
梅西小口啜饮着椰子汁，眼睛却盯着转盘上的蜜汁叉烧转了三圈。
"吃这个！"胡志军首接端起整盘叉烧放到梅西面前，"当年我拿金靴，一顿能吃两盘！"他的手掌拍在梅西背上，差点把瘦小的阿根廷人拍进碗里。
谭向东趁机举杯："胡哥，敬您当年的凌空抽射！94年对国安那球，我现在都记得弧线。"
胡志军的眼神突然恍惚，酒杯在半空停了片刻："八年了......那脚球之后，松日再没进过亚冠区。"他猛地仰头饮尽，"他妈的，老子不甘心啊！"
酒过三巡，黎梓菲突然摔了酒杯："老胡，咱们在松日混了八年，最好的时候也就是甲A中游......"玻璃渣溅到他的运动鞋上，那是2000年保级战的纪念款。
周文栋扯开衣领露出狰狞的伤疤："去年踢乙级，被个十八岁小孩过了个干净！"他指着膝盖手术的痕迹，"这破身体撑不了几年了。"
胡志军捏着酒杯苦笑："现在倒好，球队要解散，我们连个告别赛都没捞着。"
包厢里突然安静，只有空调嗡嗡作响。
薛惊鸿优雅地切开一块鲍鱼："三位有没有兴趣加入鹏城FC？"她推过一份计划书，"我们计划三年内冲甲A。"
胡志军盯着"广州松日乙级牌照收购"那页看了很久，突然抬头："凭什么信你们？"
谭向东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我们半年拿了大学生联赛冠军；第二，刚赢了你们7:3；第三......"他指向窗外的珠江，"一年内升不上甲B，你们随时可以走，薪水照付。"
"干了！薪酬减50%。"胡志军突然打断她，满嘴酒气却眼神清明，"我只要两个条件——"他竖起手指，"更衣室32号柜留给我，明年我就32岁了；二，"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死也要死在甲A赛场上。"
谭向东的筷子"啪"地折断。前世记忆里，这位金靴退役后沦落到卖足球器材的新闻闪过脑海。
"胡哥，"他抓起茅台斟满三杯，"鹏城FC保证二年后会上甲A，到时等你上场打比赛。"
三只酒杯碰撞的声响，惊飞了窗外榕树上的麻雀。
……
次日清晨，松日电器会议室。财务总监陈明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财务总监陈明擦着汗："800万现金，债务你们承担，员工遣散费你们承担.....我们保留股权5%。"
薛惊鸿的钢笔在合同上轻轻一点："500万现金，其它都可以承担，就是没有股权。"
陈明如不满道："500万就想买壳？光去年欠的球场租金就......"
"陈总，"这时，胡志军敲门而入，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松日球员，"兄弟们的意思很简单——"他甩出一叠签名纸，"要么跟鹏城走，要么现在给我们发欠薪，这工资都拖了大半年，弟兄们都活不下去了。"
陈明的眼镜滑到鼻尖："老胡你......"
"哦对了，"胡志军掏出手机，"刚接到劳动局电话，说有几个弟兄去那儿了。"
三小时后，合同签字时钢笔划破了两页纸。
陈明如签完字时，谁都没注意薛惊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搞定！"走出大楼时张大根兴奋地挥舞合同，"比买域名还便宜！"
高巨基推了推眼镜："别忘了还有体委那关......"
羊城体委办公室里，副主任王志国的紫砂壶冒着热气。
"训练基地可以租，"他吹开茶叶，"但青训体系必须......"
"每年输送三名球员进国青队，功劳算体委的。"谭向东接过话头，"外加'羊城青训基地'的冠名权。"
王志国的茶杯顿在半空。墙上时钟滴答声中。胡志军突然掏出手机播放视频——画面里梅西在教广州小孩用脚颠易拉罐。
"王主任，"胡志军咧嘴一笑，"您孙子不是想学足球吗？下周末我带他来见见世面。"
王志国的钢笔在"三年冲甲A"的条款上悬停许久，终于落下："10%干股，不干涉经营。"
钢笔落下的刹那，窗外突然下起暴雨。1999年松日保级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
鹏城FC训练基地，胡志军摸着更衣柜上崭新的"HT32"铭牌，突然从包里掏出个锈迹斑斑的挂锁。
"2000年降级时从越秀山更衣室拆的，"他"咔嗒"锁上柜门，"钥匙我扔珠江了。"
张大根抱着整箱啤酒冲进来："兄弟们！庆祝我们......"
"职业队！"所有人齐声大喊，连梅西都举起可乐罐。
高巨基醉醺醺地搂着胡志军："胡哥，明天开始教我们你的招牌内切！"
"行啊！"胡志军突然把啤酒浇在C罗头上，"先让这小子尝尝职业队的'欢迎仪式'！"
水花西溅中，谭向东悄悄退到门口。
窗外，越秀山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前世记忆中，这座球场见证过太多遗憾。而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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