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柔对这个男人在暗中疯狂滋长的占有欲浑然不觉。
第二天,她去机场接自己的小叔,并不知道危险正在悄然靠近。
机场出口外站满了人,姜映柔险些没有站稳,她摘下了自己黑色的鸭舌帽,踮起脚尖,仔细盯了半晌,终于看见了小叔。
男人在人群中很有辨识度,穿着纯白的衬衫,黑色长裤,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自带气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微长的黑发整齐的往后梳去,拉着一个行李箱,远远看去像一个刚下飞机的明星。
姜映柔朝他挥了挥手,他还没朝她走近,就先眯起眼眸笑了起来。
她依旧踮着脚,闭着眼睛任由男人将她抱进怀里,她小声说: “我想你了。”
熟悉的柑皂香味再次萦绕在周身,她听见姜予白温柔的声音:
“我也是。” 这个拥抱仿佛一瞬间隔绝了外界所有噪音,他沉稳的心跳声响在她的耳边,她听见他的声音: “我们柔柔受委屈了,以后再也不要离我太远。”
她答应下来,两人离开了机场。
住处选在了一处静谧的民宿,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这段时间只想让她好好休息。
只要姜映柔需要他,他就会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你想吃什么。” 两人来到超市,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顶,另一只手推着购物车,带着她走过零食货架,轻声道: “可以吃零食哦。”
她七岁的时候失去了父母,他二十二岁就成为了她的监护人,就算亲手把她养大了,也还是会把她当成小孩对待:
“不过不能吃太多糖果,你的牙不好。”
姜映柔把几包薯片扔进了购物车,又看见了一旁货架上的鸡尾酒, “我想喝酒。”
原则上来讲,姜予白不会同意,可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只好向她妥协。
他又买了一些她爱吃的菜,两人回到民宿,他给她做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不过她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我吃饱了。” 她喝了一些酒,嗓音带着几分困意, “先去洗洗睡了。”
只是三个小时过去,她依旧没有睡着。
床的一角微微塌陷,她半睁着的眼睛倏然放大,一扭头,就在黑暗中对上了一双清秀的眼眸,姜予白的声音很轻:
“我以为你己经睡着了。”
她微微翻身,开玩笑说: “你是来给我盖被子的吗?”
空调制冷的声音隐隐响在室内,姜予白伸手将薄被给她盖好,又在黑暗中端详了她很久,轻声道: “我想来看看你。”
“再像小时候一样给我一个晚安吻?” 她喝醉了,有些没心没肺。
谁知姜予白微微沉默了几秒,真的将手撑在了被子上,俯身轻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柔软的唇瓣离开她时,又低头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他知道她在胡闹,可只要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他都会无条件顺从。
她不明白,为什么姜予白一来,她突然开始变得更困——有一个说法是,如果一个人能给你带来安全感,你会更容易在他身边入睡。
“给我讲讲你这段时间的经历。” 姜予白抚摸着她的发丝,他想知道,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我会一首陪在你身边。”
她说起自己在缅甸的日子,见过的可怜人,做的那些噩梦。
不过因为喝醉了,她说话的声音时大时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姜予白安静的听着,她的声音突然一顿,不再继续往下讲了。
他微微抬眸,她的眼眶有些: “我总是会想起辛柏。”
袖口擦过被子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他离她更近了一些,她只是道: “如果那天晚上我有醒过来,他就不会杀了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死在了她的身边,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不要这样说。” 姜予白说道: “他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你很勇敢,自己一个人就把他带了回来,你也很了不起。”
姜映柔笑了起来,眉梢眼角却透露着悲伤: “真的吗?”
“真的。” 他的指尖穿过她散落的发丝,声音低沉: “你只是太累了,柔柔。”
她微不可闻的轻轻 “嗯”了一声,终于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或许真的只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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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里,姜予白带她去了很多地方。
他努力想让她从失去一位朋友的阴霾中慢慢走出来,她感激姜予白能够在这个时候陪在自己身边,如果没有他,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一个人挺过来。
不过这样的平静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
很快,只要她上街,就总会有一辆车反复出现,车窗反光让她看不清车内情况,但能感觉到被注视的不适感。
无论姜映柔去哪里,身后的脚步声总是与她同步,她回头,又没有办法发现任何异常。
她太熟悉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了。
可是另一方面,她也在安抚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神经太紧绷了,她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快就被找到。
时间来到一个周末,下午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姜映柔捏着细小的画笔,在神色认真的给石膏娃娃描着睫毛,她相信这样的事情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
姜予白坐在她的对面,用纸巾擦去她手上的颜料,注意到她苍白干涩的嘴唇, “你怎么了吗?”
她正要回答,余光却捕捉到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她的手指猛地一颤,画笔在娃娃脸颊上划出一道突兀的黑色痕迹。
“柔柔? ” 姜予白立刻察觉她的异常。
姜映柔的喉咙发紧。她缓慢地、装作不经意地转头看向门口————这一眼首接让她瞳孔骤然放大,感到一阵眩晕,耳边血液奔涌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店里播放的轻音乐。
姜予白靠近她,只能听见她很轻在呢喃着两个字: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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