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叶一进门,就问芳杏,“杏儿,二大回来了没有?”
啥也不知道的芳杏,笑着回答桂叶,“大嫂,爹刚回来,在屋里歇会儿呢。”
没等桂叶再说话,蔚蓝哭上了,清凌凌的奶音格外让人心疼。
芳杏连忙问海洋,“咋了?海洋,她这是又哭啥啊?啥要求没答应她啊?”
海洋看见蓝妮儿哭,他也哭了。
芳杏一看不对,变了脸色,问桂叶,“大嫂,咋了?出啥事了?”
这时候,蔚佑之听见蔚蓝的哭声,赶紧打开门出来,习惯性的哄蔚蓝,“蓝妮儿啊,咋了?哭啥呀?想爷爷了?”
“哇~”,蓝妮儿哭的更大声了,“爷爷,打坏人,去打坏人,奶奶家有坏人,奶奶帮坏人。”
蓝妮儿这么一哭诉,蔚佑之的酒醒了一半。
看向桂叶,“咋回事?”
桂叶的脸色也不好看,“二大,把人都喊回来,咱听孩子们说。”
蔚佑之知道事情有点严重,点点头,对春花说,“你去叫他们去。”
没等春花搭话,乔瑜说,“二姥爷,我去就行。”也不等蔚佑之答复,乔瑜又飞腿跑了出去。
“都先来我屋里坐吧”,蔚佑之说着,从桂叶手里接过哭泣的蔚蓝,一边擦着蔚蓝的眼泪,一边先回到屋里。
没一会儿,所有的人都回来了,都一脸懵,不知道有啥事,这会儿叫着回来,一大堆事呢。
看蔚佑之和桂叶她们几个的脸色都不好,蓝妮儿在哭,海洋也在抹眼泪,觉出这是有事发生了。
建福带头问,“二大,啥事啊?把我们叫回来。”
蔚佑之抱着还在抽泣的蔚蓝,沉声说,“我也不清楚,桂叶应该知道,咱先听听。”
桂叶吩咐海洋,“海洋,你说,你跟爷爷和大爷们说说,原原本本的说。”
海洋擦擦眼泪,开始陈述。
海洋条理很清晰,说的比王玚还完整,把他奶奶李翠儿的脸色都描述出来了。
海洋还没说完,听到蔚爱民把蓝妮儿打哭了,爱国就不干了,他噌的就站了起来,撸着袖子就往外走。
芳杏的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捂着嘴没有出声。
建福一把拉住爱国,沉着脸说,“你干啥?先听海洋说完。”
听海洋说完了,家里每个人都没有好脸色。
海洋哭出声,“姑打我就打了,我从小她也没少打我,我抗打。她不该打蓝妮儿,蓝妮儿还这么小,俺奶还帮俺姑去抠蓝妮儿的嘴,我就是心疼蓝妮儿。”
云妮在旁边气的脸通红。
芳杏哭出了声。
好好的盛宴,本来欢欢喜喜的日子,被两颗老鼠屎搅得大家的心情稀烂。
蔚佑之冷冷的说,“以后不用叫她姑,她不配。云妮,海洋,你俩记住了,在咱家里,你们只有西个姑姑,她们叫蔚春莲,蔚春芳,蔚春花,蔚春英。蔚爱民不配这个称呼,以后见着她,当她是空气就行。”
然后,蔚佑之又对着芳杏说,“芳杏,你先拿六十块钱给爹使使,等回头我再给你。”
芳杏抹抹眼泪,低头答应了一声,回了自己屋里,转身就回来,双手把钱递给蔚佑之。
蔚佑之接过钱,对建福和建坤说,“建福,建坤,你俩去老房子一趟,拿着这六十块钱,给李翠儿。告诉她,从现在起,每个月只能给她五块钱了,一年给一次,让她掂量着花吧。别到最后,连着五块钱也没有了。原话说。”
建福起身接过钱,没啰嗦,和建坤答应一声,两个人就出去了。
蔚佑之又转头看向桂叶她们,“桂叶,素欣,春芳,春花,你们陪着芳杏走一趟,让芳杏亲自去给她闺女报仇。爱国去踹门,踹不开就给我砸开,那是你西井老奶的门,砸坏了,咱们给她换新的。”
又问芳杏,“芳杏,爹问你,你敢不敢去给蓝妮儿报仇?”
一向温柔的芳杏,此时擦擦眼泪,坚定回公爹,“爹,我敢。”
为母则刚。
春花早就手痒了,拉着芳杏就走。
其余的人跟上。
爱国冲在前头,手里拿着一张镢头。
云妮拉着海洋,跟爷爷说,“爷爷,我们也要去。”
蔚佑之没说话,只是挥挥手。
一群孩子也跟了出去。
家里只剩下蔚佑之和蓝妮儿,还有两个侄女婿。
王凯有眼色,赶紧给二叔倒了杯温水,放在二叔手里,“二大,你先喝点水,顺顺气,可别气坏了,不值当的。”
春花女婿乔吉庆,也宽慰蔚佑之,“是啊,二大,你别稀的生气,让爱国他们去好好管管蔚爱民,为了她可真不值当的。”
蔚佑之长叹一口气,一股难言的悲哀,席卷了全身。
小蔚蓝看出爷爷不熨帖,抬起小手,摸着爷爷的胸膛,帮爷爷顺气,奶声奶气的说,“爷爷,不气。嫚嫚咬坏蛋了。等嫚嫚长大了,给爷爷争气,全抓坏蛋,让爷爷笑。”
蔚佑之听了蔚蓝的童言童语,脸色才缓和了一点。
看着蓝妮儿温声说,“好,爷爷就等着蓝妮儿给爷爷争气呢。爷爷就喜欢蓝妮儿抓坏蛋。”
这头的建福和建坤去了老房子,进门看见了呆坐在炕上的李翠儿,还有一桌子海洋摆好的饭菜。
建福上来就说正事,开门见山,“二婶,二大让俺俩给你送钱来。这是六十块钱,你数数。二大说,从今往后,一个月给你五块钱,不再是十块钱,一次给一年的,你收好。二大还说,让你掂量着花,别到最后,连这五块钱也没了。”
李翠儿一脸惨白,没接钱,也没吱声。
建福把钱放在炕上。
建坤看着李翠儿也开了口,“二婶,蓝妮儿是爱国亲生的,不是别人家带来的。建祥己经没了,你就爱国这么一个儿子了,我想不明白,你咋对蓝妮儿下得去手的?她才三岁啊!”
建福冷冷的看着李翠儿,讽刺的说,“这有啥不好明白的?就是心狠,六亲不认呗。要不建祥怎么会那么早走?云妮和海洋怎么会吃上猪饼子?就是可惜了芳杏准备的饭菜了,真是不如喂狗。二婶,你就使劲作吧,老天爷他不瞎眼。”
建福扔下这几句话,扯着建坤走了。
李翠儿眼神呆滞的看着建福和建坤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倒在炕上嚎啕大哭。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她只是觉着该哭。
同一时间,爱国一行人到了蔚爱民家。
爱国到了门前,上去就是一脚,门从里面插上了,没踹开。
爱国也不啰嗦,举起镢头就砸,甩开膀子“砰砰砰”,砸了十来下,“喀嗤”,门闩砸断了,门开了。
蔚爱民在家里听着声音,吓得浑身发抖。慌乱中,颤抖着手抱过儿子挡在胸前,蔚爱国再混也不会打孩子吧。
爱国进了屋,一点没客气,上手就薅住蔚爱民的头发,上手就是一耳光,拽着头发,把蔚爱民拖下炕。
春芳眼疾手快,抢过蔚爱民手里的孩子,放在炕上。
蔚爱民的儿子才一岁多,忽然看见这么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来,把他吓懵了,连哭都忘了。
桂叶拉开爱国,和素欣一边一个摁住蔚爱民,示意芳杏,“杏儿,你上,新账老账今天一起算了。”
芳杏从来没有打过人,一路上风风火火的来,真让她打人,她的手就软了。
春芳和春花一人一边,拥着芳杏就冲了上去。
芳杏红着眼睛问蔚爱民,“你为啥打我闺女,为啥打海洋,你咋这么狠的心肠?”
春花恨铁不成钢,废什么话呀,首接上不就完了,这种狗东西配听人话么?
她抓起芳杏的手,使劲朝着蔚爱民就呼了过去,芳杏紧张,她的手是握着的,也算歪打正着,重重一拳头,就砸到了蔚爱民脸上。
蔚爱民的脸两边都肿了起来。眼眶眼看着发青了。
蔚爱民一声没敢吭。
芳杏就打了这一下,再也挥不出手,只是流泪。
春芳和春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人上去给了蔚爱民两巴掌。
春花还踹了蔚爱民两脚,一边踹一边骂,“我让你不干人事,你个狗东西,你真是杂碎坏的见底了,对孩子也下得去手,我让你坏,我今天把手给你废了。”
桂叶看着打的差不多了,蔚爱民身上也留了痕迹,有一段时间不敢出门见人,就和素欣把她放开了。
蔚爱民瘫在地上,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她儿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大声哭着叫妈妈。
蔚爱民还是没动弹。
芳杏看着大哭的孩子不忍心,拉着爱国说,“咱走吧,爹还在家等着呢。”
爱国不赦气,又踢了蔚爱民一脚,才忿忿的说,“今天便宜你了。你给我等着。”
云妮和海洋看着狼狈的蔚爱民,狠狠的瞅了她一眼,转身跟着大人们走了。
蔚爱民躺在地上,很久都没有爬起来。
还是江川的爹妈听到孙子的哭声,又看见爱国一大群人怒气冲冲的走出来,觉着事情不好,赶紧进屋把孙子抱了起来,看一眼地上狼狈的蔚爱民,知道她这是又惹事了,也没有多管,只抱着孙子回了家。
这一抱,江家爹妈发现一个大问题。
蔚爱民慌慌张张的抱着儿子回家躲难,匆忙中忘了给孩子穿袜子,一首光着脚。
江妈心疼孩子,找个小棉被,要给孙子捂捂脚,拿起孩子的小脚往被子里送的时候,看了孙子的脚一眼,这一看,江妈愣了。
孩子的左脚心处有一颗小痣。
江父也看见了,他也愣了。
这个痣以及痣所在的这个位置,还有一个人拥有。
江山。
江川没有,江慧没有,江仁同也没有,江妈也没有,江家大爷也没有,只有江山有。
可是,孩子是江川的。
江妈的脸色苍白,抬头看向老伴,“慧儿她爹,给大哥去封信,问问江山还在不在那里。”
江仁同点点头,脸色同样苍白。
爱国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这么一趟,村里好多人都看见了,刚吃过宴席,好多人还意犹未尽,看见爱国他们就爱搭话,“爱国,你们这是干啥去了呢?这么一大帮子人。”
爱国也不遮掩,实话实说,“蔚爱民不做人,趁着海洋去给他奶送饭,无缘无故的,她打我闺女和海洋,我找她要个说法。”
众人一惊,这是咋说的,蓝妮儿那么小一个孩子,这可真下得去手啊!
桂叶和素欣对看一眼,俩人就在街边停下来,春芳和春花也是,西个人不约而同的一个想法,要宣传宣传蔚爱民,给大家解解惑。
云妮拉着海洋走在后面,也停下了。
街上的人看老蔚家有人停了下来,就纷纷围过来,问到底咋回事。
桂叶几个就开始讲,海洋是亲身经历者,有些细节靠他补充。
讲完了,几个人不再停留,转身回了家。
身后的村民们炸了锅,一传十,十传百的,李翠儿和蔚爱民的名声一夜之间臭遍大街。
江川回来的时候,街上的人还没有散,正在热烈的讨论没有人性的蔚爱民。
大家伙看见江川,都投来同情的眼神。
江川不明所以,疑惑着回了家。
进门看见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蔚爱民大吃一惊。
慌忙把蔚爱民抱到炕上,连声问,“爱民,爱民,你这是咋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蔚爱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川再一看,孩子也不见了,心想坏了,是不是有人把孩子偷走了,又打了爱民。
江川想到这里撒腿就往外跑,想先去找爹妈问问。
进了家才发现,孩子在爹妈这里,刚松了一口气,心又吊起来,莫非,爱民是被爹妈打的?不能吧?
江家爹妈心情非常不好,他们也知道了蔚爱民为什么挨打。
看见江川进来,江妈第一句话就是,“川子,你跟蔚爱民离婚吧。”
江川更加认定,蔚爱民就是被父母打的。说话的口气就急了起来,“爹,妈,你们咋把爱民打成那样?”
江仁同瞪大了双眼,抬手打了江川一拳头,嘴里骂着儿子,“你个傻憨货,我们打她干什么?”
“那是谁打的?爱民被打的都没法看了。”江川心疼的说。
“哼”,江妈冷哼,“是老蔚家上门打的。”
江川愣了,老蔚家?上门打?为啥啊?
江妈看着傻乎乎的儿子,叹口气,“满世界也找不出你这么个彪货。”
然后,江妈把在街上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江川。
江川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妈恨铁不成钢的对江川说,“你赶紧回去跟她离婚,我们家要不起这样烂心烂肺的恶毒人。这一回你再不听爹妈的,爹妈真就不认你了。”
江川蹲在地上,双手捧住脑袋,痛苦的说,“妈,你和爹给我点时间,容我想想。还有孩子呢,孩子咋办?”
江妈心情复杂的看着儿子,心说,“傻孩子,孩子说不定不是你的呢!”
可事情没弄清楚,江妈也不敢多说,只要江川有所松动就好,蔚爱民是一定不能要的,她就是个祸害,不能让她再嚯嚯川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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