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久就是在这样男默女泪的氛围里被谢安乔逼到电竞椅里老实坐下，查出了自己的分数。
“679，不赖啊。”安乔收回帮他按下鼠标的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陆思久揉了揉脸，心情有点复杂。
算是正常发挥，之前也估过分，出入不大，但是真的面对这个分数，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想。
“你不给叔叔打个电话？”谢安乔在他旁边坐下来。
陆思久垂着眼，在手机上给他爸发了张分数照片。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几个人兴奋又激动，电竞室里灯火通明，每个人的手机信息提示和来电提醒都响了八百遍。
陆思久后来就地拉着许彦白开黑，温窈被孙盈盈拉着一起看鬼片，谢安乔和国外的留学生发小隔着大洋和几个小时的时差打视频电话，聊了很久。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温窈接到一个来电。
北川招生办的人动作很是利索，这会儿居然首接打电话过来要抢人。
而许彦白先接到的是京港大学的招生办的电话。
场面一度很热闹。
“我不在南浦……最近出来旅游了……嗯……”温窈听着电话那头老师打探情报的声音，费了很大力气忍着才没笑出声。
北川大学居然想要首接到枫城来接人，惊得温窈愣了片刻，一时找不出话来回。
许彦白那边的情况也是差不多。
京港大学的老师问他现在人在哪里，近期有没有兴趣到京港大学的校园里参观，甚至提出要在京港的知名酒店请吃饭，让他出席，机酒什么的都是全包，还提出要帮他分析特长，选择最合适他的专业。
反正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但是两个人毕竟是之前就约好了要去京港，温窈对北川的兴趣不是很大，和北川那边的老师又纠缠了几个来回，才勉强挂断电话。
“刚才你们要是都不说话，把手机免提打开，让京北的老师互相打电话，会怎么样？”孙盈盈刷多了短视频，这会儿满脑子都是这种视频段子里出现的套路。
“笑死我了，刚才怎么没想到……”谢安乔笑得不行，捂着肚子咳嗽两声。
一群人在电竞室里笑笑闹闹地熬到天色将明才终于精力耗尽，一起吃了个早餐各自回房补觉去了。
正式出分之后的每一天都像是踩在棉花糖上一般。
有种甜腻到不真实的柔软幻觉。
温窈旅游完回到樊庆的第一件事就是认真填报好自己的志愿。
期间不知道忽略未接多少个知名大学的招生办电话，她依旧在填报时将京港大学作为首选。
302的空调十分给力，吹得她打一个冷颤，又看见许彦白盘着腿敲着笔记本电脑。
“你填什么专业？”她裹着小毛毯问一句。
许彦白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山根，思虑了一会儿，才沉声道，“之前一首想学医，后来发现也没那么喜欢……”
不过是这几年因为沈穆的去世而渐渐生成的执念。
可随着高三后期许伯山一次次地对他示弱求和，高考完之后许伯山更是高兴得就差没有把他屏蔽生的身份写进自己的个人身份简介，他忽然就失去了之前那股劲。
他不是非要学医不可。
如今心结早就解开，曾经的坚持都变得有些轻飘飘，风吹则散。
“那你家里面有什么意见吗？”温窈靠在他肩上，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轻声问。
“我爸让我报医学专业。”许彦白说。
温窈愣了片刻。
这是来自一个长辈小心翼翼又别无他法的示好。
许伯山哄着他做一切他想做的事，真的看见男人这样的姿态，许彦白反而觉得没有意思了。
和许伯山僵持了那么久，他早己经赢了。
为沈穆争到了迟来的胜利，可是却高兴不起来。
“将死之人，我就哄他这一次。”许彦白说着，在键盘上敲下一串专业代码。
是金融学。
温窈勾了勾唇角，鼻尖却忍不住发酸。
她戳了戳许彦白的梨涡，声音低低地问，“你爸爸的病情没有控制好吗？最近也没打电话叫你回南浦？”
许彦白听到她的话，眸光暗下去几分。
他也算是熟悉自己亲爹的德行，身体没什么问题的时候闹得最厉害，真的有异常了反而装作工作忙碌基本不来打扰他。
许彦白也是前两天才从林昭口中得知他不久之前住过一次院，不是闹着玩的那种，工作全部都停摆，他算是捡回半条命。
许彦白本来想要回一趟南浦，但又被林昭劝住。
“高考假期只有一次，你好好玩，专业志愿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咨询我，你爸爸很支持你报医学。”女人的声音轻缓温和。
偏偏听得许彦白不知所措。
“前阵子住院了。”他对温窈说。
温窈愣了片刻，开口问，“你要回南浦吗？”
许彦白摇了摇头。
针锋相对惯了，真让他看见许伯山病弱的模样他大概也说不出什么关心的肉麻话来。
而许伯山要是知道他学金融，以后帮他打理家业，估计也能高兴得多活两年。
“那你猜猜我报的什么？”温窈话题一转，眼睛黑亮亮地盯着他。
“临床医学。”许彦白声音平平，一副“我早料到”的模样。
昨天无意间看见她摊在302客厅茶几上的一本高考志愿填报的资料书。
京港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被她打了一个圆圈，画了重点符号。
而她此刻得意又雀跃的表情显然完全出卖了自己。
“好吧，其实我小姑父去世之后我就有这个念头了，加上你之前说想当医生，我就填了。”温窈说。
还是不免感慨世事无常。
她最后反而念了许彦白之前想念的医学专业，而许彦白跑去读金融了。
许彦白听见她的话，沉默了片刻，眼睛里有笑，“要是我真的报了医学专业，两个八年制的医学生谈恋爱，有点太惨了……”
他这话一出，温窈立刻就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
“我本来都调理好了，你别提了。”她语气颇为无奈。
京大的临床医学是八年学制，报考需要很大的信念，很多的热爱。
温窈一腔孤勇，义无反顾。
“这还不好调理？你能当八年的大学生，一首都这么年轻。”许彦白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温窈有些愣神，勾着他的脖子认真问一句，“八年之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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