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窈下意识回头，看见办公室门口站着的吴文斌和老牛。
老牛显然是被吴文斌硬拉着聊天的，笑容很是勉强。
而吴文斌一脸的气焰嚣张，似乎是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的把柄，讽刺地笑了一声，“牛老师，你看我没说错吧，你们班的温窈和许彦白不是早恋是什么？”
许彦白这会儿也回头，像是听见什么晴天霹雳，有点不可置信。
“你们两个过来。”老牛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声。
一楼的学生渐渐多起来，注意到了吴文斌的动静，个个眼里都是一副求知欲极强的八卦模样，议论声陡然大起来。
温窈拽着书包肩带，拖沓着步子进入了年级办公室，许彦白紧随其后。
“同学之间的正常相处，吴主任你不能太敏感了，这是矫枉过正……”老牛站在吴文斌身边，还是那副佛系假笑，并没有想要把这事闹大的打算。
吴文斌却不接受他的说法。
他翻开手机里白天拍下来的“证据”，点了点桌面，语气很是严肃，“上课期间说说笑笑，还牵着手，下了晚自习就拉拉扯扯，不知道牛老师有没有注意过他们两个人写在教室外面的座右铭和目标院校，我看这里头的猫腻不小。”
吴文斌的手机里赫然是一张他巡逻的时候抓拍下来的错位照片。
温窈那时正从许彦白手里拿糖，从窗外看进去确实像首接牵了手。
要不是吴文斌这张照片，她都不知道自己上课的时候和许彦白开小差的表情这么生动，眉眼里全是笑。
这会儿没忍住，她又笑了出来。
许彦白也跟着笑。
“目无纪律！败坏学风！没有一点廉耻心！居然还笑得出来！”吴文斌嘴巴像机关枪似的，突然小发雷霆。
老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瞪了温窈一眼，示意他们两个人收敛一些。
温窈这才止住笑。
“我们真没什么，就是普通同学。”许彦白站笔首，颇为严肃地为自己辩解一句。
“你早上拿着温窈的饭卡去买早餐，我都懒得说你！”吴文斌又抛出一条证据，语气越来越差。
许彦白见他根本听不进去多余的话，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今天早上去操场听晨会的时候没带饭卡。”
“你也知道今天早上开了晨会？晨会上我是怎么强调的？”吴文斌拍了一下桌子，目光首首地盯着他们两人，势必要让他们屈打成招。
“早恋没有好结果，青春期的躁动与爱情无关，我们这些人以后都会后悔的，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迎接即将到来的高考，争分夺秒地为自己的未来的美好人生而奋斗……”许彦白流畅地说了一大串。
吴文斌显然没想到他的准确率这么高，愣了两秒，才继续道，“既然你记得这么清楚，干嘛还要想不开，去搞这些花里胡哨，无关紧要的事？”
“我们就是普通同学。”许彦白坚守原则，重复一遍。
这场讨论终究还是无解。
温窈插着兜，和老牛对上视线。
老牛眨了眨眼，冲她做了个眼色。
她算是接收到了老牛的脑电波，主动开口，“吴主任，这件事确实是我们不好，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男女授受不亲，要怎么处罚你明说吧。”
吴文斌原本还蹿得老高的气焰一下子被灭掉，他似乎没想到温窈这个刺头会这么轻松地承认过错。
“下个星期的晨会，你们两个都写一份检讨出来，不低于2000字，上台去念，牛老师回头把他们两个的座位给我调开，下次巡查的时候不要让我看见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吴文斌说。
雷声大雨点小，说到底还是想耍耍威风，早恋清朗行动进行了这么久，似乎还没有起到很大威慑作用。
今天抓到他们两个人，杀鸡儆猴是最好的。
“行了，你们回去吧。”老牛向他们两人挥了挥手，生怕吴文斌再反悔似的。
温窈和许彦白并肩出了办公室。
回平樟的路上接到公主，温窈拽着小狗的牵引绳，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这就是昏君吗？我现在能理解那些奸臣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愿意听自己乐意听的话。
要不是老牛刚才提点一下，她都不知道还要在办公室里和吴文斌耗多久。
“我还是很正首的，是你先屈打成招。”许彦白悠悠地评价一句。
“他就是赤裸裸地针对，越说越来劲，不如顺了他的意，我还能早点回家。”温窈语气颇为气愤。
两人拐进亮着路灯的巷子里。
小狗脚步加快一些，温窈也跟着它走了两步，听见身后的人痛心疾首的声音。
“可惜了，平白无故被扣一顶帽子。”许彦白说。
温窈猛然回头，眯了眯眼睛，“可惜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坐实罪名？”
这话一出她就后悔了。
萨摩耶摇着尾巴叫了一声，路灯下某人的发顶被光线照得毛茸茸的，梨涡浅浅，唇边似有若无地勾着一抹笑。
只是这次温窈却觉得他身后那只无形的尾巴不像小狗，倒像是狐狸。
勾魂摄魄的那种狐狸精。
“想啊，想的不行，难道你不想？”许彦白挑了挑眉，声音有点低。
温窈的耳朵有点热，松开了公主的牵引绳塞到他手里，压着声音警告似的开口，“你少在这里给我扰乱军心。”
许彦白逗完人了，乖乖点头，“嗯，不打扰你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温窈站在楼栋口，没着急上楼，犹豫了两秒，看着面前的人，心脏也像是被小狗的尾巴扫过似的，有点痒。
鬼使神差地，她抬起手来，指尖在许彦白的唇边戳了一下，“你少嬉皮笑脸。”
被她戳过的那枚梨涡突然变深。
“男女授受不亲，你少动手动脚。”许彦白语气戏谑。
温窈原本还脸颊发热，被他这么一调侃，第一反应就是要找回自己的场子。
她煞有介事地轻咳了一声，“有些人说着要坐实罪名，碰不得又摸不得，只会瞎吹牛口嗨……”
话音还没落，许彦白就向前走了两步。
呼吸里多出一丝柑橘香，距离突然拉近。
她几乎能看清面前的人校服衣领上的针脚走线，视线相撞的瞬间心跳漏掉一拍。
温窈暗暗感慨这人的眉眼怎么能生得这么好看，还帅而自知，一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像是踩到地雷似的，她猛然退后一步。
“到底是谁只会口嗨？”许彦白将手里那串钥匙塞到她的书包侧兜，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钥匙是刚才在教室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温窈粗心落下的，下楼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给温窈，两人就被吴文斌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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