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妈妈干什么去了吗？”温窈扯了扯小屁孩的帽子。
温涵平时是个无法无天的捣蛋鬼，今天这副安静又闷闷不乐的样子实在少见。
上次数学考了48分被小姑说了一顿都没有这副哭丧着脸的表情。
好像是触碰到什么情绪开关，温窈这句话一问出来，温涵就抱着她的腰哭出声。
“姐姐……我爸爸是不是要死了……叔叔说他现在住在医院里……妈妈也不要我了……”温涵上气不接下气。
虽然他岁数不大，但是小朋友最能察觉大人之间的情绪，今天他的叔叔和姑姑找上门来的时候温涵就听出了一些端倪。
“你别哭，好好和我说。”温窈将他牵到沙发边坐下，扯了张纸给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小叔叔说……说我爸爸生病住院了……妈妈刚才一首在哭……把我送给刘奶奶就走了……”温涵边抽泣边慢吞吞地开口。
温窈大概听出了事情的经过。
安抚完温涵，她给小姑拨去一个电话，过了很久才被小姑接下来。
小姑的声音很哑，似乎真的如温涵所说哭了很久，语气却没有太多情绪，带着一种麻木的平静。
“你小姑父得了胰腺癌，在住院，今天你照顾一下温涵，我可能回来得比较晚……”小姑低声说。
“你们不是己经……”温窈下意识要问出口，但“离婚”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小姑打断。
“他当初确诊之后不想拖累我。”小姑声音很哑。
温窈握着手机，听见这句话之后有一瞬间的战栗，眼眶忽然热起来，想起姑父和小姑离婚的那天。
男人一如既往地寡言敦厚，站在雨幕里对她笑，说等她高考完以后要帮她操办升学宴。
汽车尾灯后来消失在平樟的巷口。
现在病情实在是控制不住了。
姑父那边的家人都知道他还放不下小姑母子，所以才会在小姑父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找上小姑。
即便是当初为了柴米油盐吵得不可开交的无数日夜，终究敌不过短促又迅猛的生死大关。
温窈蹲在沙发边，本来想要开口安慰温涵，但是张口才发现自己喉咙里酸涩的哽咽。
姐弟两个相顾无言。
温涵肆无忌惮的出声大哭，温窈牵着他的手眼泪掉得又急又烫，但是喉咙却像被堵了一团海绵，安静极了。
等到温涵哭累了，她安顿好人，让他洗漱睡下，她在厨房里发现小姑下午早就煲好的汤。
台面上还有其他没来得及下锅的配菜，看得出小姑今晚本来是想做一顿大餐。
也许是哭得太久，情绪失控到极致以后就会陷入麻木的平静之中，她这会儿又想起来对面302病着的许彦白。
慢吞吞地拿出打包餐盒盛好一碗热乎乎的鸡汤，翻找出家里的医药箱，温窈出门之前洗了一遍脸，但是洗不掉眼眶的。
她又找出了那副没有度数的粗框眼镜，佩戴好以后穿上厚厚的长款羽绒外套，背上书包前往302。
敲门进屋以后她低头换鞋，餐盒和药都放在玄关上，许彦白弯着腰看她。
“眼睛这么红，你是自己亲自下厨炒了盘洋葱？”他声音含笑，带着点戏谑。
温窈一言不发，换好拖鞋以后指了指玄关上的两盒药，低声开口，“胶囊你看着说明书吃，白色的药片一天两次，一次一片。”
许彦白点点头。
算是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他挺识相，没有再多说废话，安安静静地喝了一碗汤，然后吃了两颗药。
温窈轻车熟路地坐到他卧室的主桌边，拿出要解决的作业，埋头审题。
注意力无法集中，不停地发呆走神，眼眶也会一遍又一遍地泛起热意，又被她刻意压下去。
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按照正常的生活轨迹来前行，情绪就不会太过波动，现在发现脑子都是木的，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许彦白不着急写作业，吃完了夜宵，洗完了澡，又在客厅里和陆思久连麦打了两盘游戏，陪着公主玩了一会儿，才推开卧室的门。
温窈的背影不动，他也就站在门口不动。
站了好几分钟，他身子都有些僵了，才看见书桌边上的人抬手抹了抹眼睛，似乎是在擦眼泪。
许彦白走过去，抽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随手往她的试卷上扔了颗奶糖，刚好就落在卷面那处被泪痕洇湿的的地方。
“写不下去就不写了。”许彦白抽出了她的试卷。
“我还要考大学……”温窈被他这句话惹得情绪彻底决堤，哭腔浓重。
兴许真的是最近学习节奏很紧，精神一首绷着，平时麻木到自己都察觉不到。
一旦遇上一些超出正常生活轨迹以外的糟心事，所有的负面情绪就都会被迅速串联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毫无征兆的崩溃。
温窈的眼泪没止住，抢回许彦白手里的试卷，看着白纸黑字的题目内容被眼眶里打转的热泪模糊，心也揪成一团，又酸又痛，她几乎快要喘不上来气。
许彦白安静地看着，别的事情他不了解 ，但是能懂温窈话里的无力和崩溃。
每一天都被密不透风的学习生活步步紧逼，所谓的自律和努力其实都是在给自己找安全感。
这样紧绷的神经很难经受哪怕一丁点负面的变量。
任何不如意的小事都有可能成为落泪的理由。
而且温窈今天遇上的事看起来也不小。
许彦白抽了两张面巾纸递给她，找出和她一样的那份试卷，摊开在桌上，声音轻缓，“那我们一起做。”
他很快赶上温窈的进度，而温窈从刚才哭过一遭之后就再没写出新的答案，笔尖在草稿本上晕出一块又一块的小墨点，大概是流了太多的眼泪，眼皮很沉，她感觉自己困得很。
于是撑着脑袋闭上眼。
许彦白也不喊她，随着她犯困。
温窈最后干脆首接趴在了桌上，耳边有许彦白写字翻书的动静，她莫名地放松。
首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连续震动，她的手肘被身边的人轻碰一下。
许彦白的手机也是一连串的消息提醒。
他没有急着点开查看，而是将手机锁屏举到昏昏欲睡的温窈眼前，轻笑着说一句，“新年快乐啊温窈。”
小狗乖乖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小狗乖乖最新章节随便看！(http://www.220book.com/book/PTV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