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算筹惊变呈宏论 殿试奇言动翰林
万历十年六月，京城被暑气牢牢笼罩，日光毫无遮拦地倾洒，紫禁城的琉璃瓦被晒得滚烫，好似能冒出烟来。金銮殿内，却透着丝丝凉意，这凉意并非来自殿内摆放的冰盆，而是源自那庄严肃穆、让人不敢轻易喘息的氛围。今日，是决定天下举子命运的殿试之日，每一位踏入金銮殿的学子，都怀揣着梦想与抱负，期望能在天子面前一展才华，从此踏上仕途，改变命运。
林晏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衫，步伐沉稳地走进金銮殿。他身形清瘦，面容虽显稚嫩，可双眸中却透着一股深邃与坚定。出身寒微的他，自幼便对经世致用之学有着浓厚的兴趣。家中藏书寥寥无几，他便西处借阅，常常秉烛夜读，凭借着超乎常人的刻苦钻研，积累了满腹才学。此刻，他心中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面对这决定命运的大考和满朝权贵，兴奋的是终于有机会将自己多年所学、所思，在这至高无上的殿堂上倾诉，为国家的振兴贡献自己的力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诸生赴殿试，当以治国安邦之策对答，望各抒己见，勿负朕望……”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好似一把锐利的刀，划开了紧张的空气，拉开了殿试的序幕。
考题发下，林晏展开试卷，目光扫过题目，心中微微一动。题目乃是关于国家财政与民生治理，这正是他平日里反复思索、钻研的领域。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迅速梳理着自己的思路，略作思忖，便提笔蘸墨，开始作答。
他的笔下，流淌出的是超越时代的思想。“货币乘数”理论，这一源自后世经济学的概念，在他的笔下被阐述得深入浅出：“夫货币者，流转于市，其用如链。每一两白银流入，所生之效益，非止一两之数。设商人以百两购货，售于他人得百二十两，此二十两之利，又可投入他业，辗转相生，如涟漪扩散，是为货币乘数之理也……”他一边写，一边在心中默默想着，一定要将这个理论讲清楚，让殿内的诸位大人，乃至天子，都能明白其中的关键，这或许是改变大明财政现状的关键所在。
林晏的论述，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殿内引发了阵阵涟漪。大臣们交头接耳，脸上满是惊讶与疑惑。有的微微皱眉，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从未听闻的理论；有的则面露不屑，觉得这不过是年轻举子的妄言。
翰林院侍读学士王希烈，轻哼一声，对身旁的同僚低语道：“这小子，莫不是读了些杂书，便在此胡言乱语。我朝立国以来，财政之道皆依祖制，岂有这般新奇却荒诞的说法。”他心中暗自得意，自己饱读诗书，熟知历代典章制度，怎会认可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怪论，在他看来，这林晏不过是想出风头罢了。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此轻视。张居正的目光紧紧盯着林晏的试卷，脸上虽无明显表情，可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心中暗自思忖：此子所言，虽闻所未闻，却似有几分道理。如今大明财政积弊己久，国库日渐空虚，若真能借此革新财政，或许能为我大明带来一线生机。爱吃肉的人容易胖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袖口的翡翠带钩，这翡翠带钩是他权力与地位的象征，也是他在官场纵横捭阖的见证，此刻，他似乎从林晏身上看到了某种打破僵局的希望。
此时，青铜算筹首次出现在林晏的视野中。那是他自幼便带在身边的物件，本是普通的算筹，此刻却在他论述财政之时，微微颤动起来。算筹上的刻痕，在日光的映照下，仿佛暗合着某种神秘的密码，与他所阐述的“货币乘数”理论隐隐呼应。林晏看着算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他觉得这算筹仿佛在告诉他，自己走的路是正确的，这些刻痕或许就是开启大明财政改革大门的钥匙。
随着林晏的笔锋游走，金銮殿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他不仅阐述了理论，还提出了一系列基于此的财政改革设想：如何优化税收结构，让百姓负担更为合理；怎样促进商业流通，以增加国家财富；甚至涉及到了建立类似于现代金融机构的构想，以更好地管理货币与资本。他一边写，一边在脑海中勾勒着改革后的美好景象，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再也不用担心边疆战事因军费不足而陷入困境，再也不用看着百姓因沉重的赋税而流离失所。
“若依此而行，假以时日，国库充盈，百姓富足，外患不足惧，内忧亦可解。我大明必将重振雄风，屹立于天下……”林晏在试卷末尾，写下了这样充满豪情壮志的结语。
当他搁笔起身时，整个金銮殿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他这大胆而新颖的言论所震撼。短暂的沉默后，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
“此子狂妄至极，竟敢质疑祖制，提出这般离经叛道的主张！”一位年迈的大臣忍不住站起身来，怒目而视，手指林晏，声音颤抖。他心中满是愤怒，在他心中，祖制不可更改，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是维系大明江山的根本，这林晏如此胆大妄为，简首是大逆不道。
“话虽如此，可他所言，细想之下，亦有可取之处。我朝财政如今确实面临诸多困境，或许不妨一试。”另一位大臣则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心里明白，如今的大明，表面繁华，实则内里千疮百孔，财政问题己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林晏的话虽然大胆，但或许真的能成为解决问题的契机。
在这激烈的争论中，林晏静静地站在原地，神色平静。他知道，自己的这番言论，必将引发轩然大波，但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拯救这看似繁华却己暗藏危机的大明王朝，他甘愿成为那第一个打破常规的人。他看着殿内争论不休的大臣们，心中默默想着，无论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都不会退缩，他要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为大明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而此时，张居正袖口的翡翠带钩，再次闪烁出异样的反光。这反光恰好落在林晏的脸上，仿佛是命运的一次神秘暗示。张居正心中暗自决定，无论此次殿试结果如何，他都要深入了解这个名叫林晏的寒士，以及他那令人震惊的财政理论。
在这场充满火药味的殿试中，林晏以他的智慧和勇气，在大明的官场舞台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第一笔，也拉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财政改革与官场博弈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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