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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冰裂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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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二十年九月,景德镇官窑内一片忙碌景象,匠人们穿梭于窑炉与工坊之间,炽热的炉火映红了他们的脸庞,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滚落,滴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这里,每一件瓷器都承载着匠人们的心血,也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晏在锦衣卫百户王佐的陪同下,步入了官窑的鉴定室。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尘土气息,西周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瓷器,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神秘的光泽。老匠师徐老头,六十岁的年纪,背己微微驼起,指甲缝里还嵌着银砂,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冰裂纹瓷盘,等候着林晏的到来。

“林大人,您可算来了。”徐老头见到林晏,脸上露出一丝欣喜,连忙迎了上去,将手中的瓷盘递了过去,“这是刚出窑的新贡瓷盘,我瞧着这冰裂纹,似乎有些特别,便不敢擅自做主,特意等大人您来定夺。”

林晏接过瓷盘,仔细端详起来。瓷盘的冰裂纹错综复杂,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独特的光泽。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预感。这时,王佐端来一杯茶水,放在桌上。林晏不经意间将茶水洒了几滴在瓷盘上,奇迹发生了。

只见茶水顺着冰裂纹缓缓渗透,不一会儿,瓷盘上竟显现金城浦的坐标。林晏心中一惊,他连忙蘸了蘸口水,擦拭盘底。随着擦拭的动作,“萨摩藩银矿尾砂”几个字样逐渐浮现出来。看到这几个字,林晏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这萨摩藩银矿尾砂与第二卷中宁夏私币的成分相同,这无疑揭露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日军武器用银竟来自明朝走私。

“徐师傅,这瓷盘是如何烧制出来的?可有其他人知晓?”林晏抬起头,看着徐老头,严肃地问道。

徐老头摇了摇头,说道:“大人,这瓷盘的烧制过程与往常并无不同,只是这冰裂纹的形成,向来是靠运气,我也不知为何会出现这般奇特的景象。至于知晓此事的,目前只有我一人。”

林晏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索着。他明白,这个瓷盘的出现绝非偶然,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很可能与当前的货币战争和海上霸权争夺息息相关。

“王佐,此事务必保密,立刻派人加强对官窑的守卫,绝不能让任何人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林晏转身对王佐说道。

王佐领命而去。林晏则继续凝视着手中的瓷盘,思绪万千。他想起了三年前海瑞整顿浙江盐道时遇刺的场景,海瑞血书的“盐”字仿佛还在眼前。如今,这瓷盘的冰裂纹竟与那血字笔画重合,难道这其中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夜幕降临,景德镇官窑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这份静谧并未持续太久。突然,一阵尖锐的哨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林晏从睡梦中惊醒,他迅速起身,披上衣服,冲出了房间。

只见官窑内火光冲天,一片混乱。原来,当夜瓷盘被盗了。现场一片狼藉,遗留着波斯银粉火漆印,这正是第二卷中盐商的标记。林晏看着地上的火漆印,心中怒火中烧。他知道,这一定是走私团伙所为,他们想要销毁这个重要的证据。

锦衣卫们迅速展开调查,很快便在现场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王佐在角落里拾到半片海东青羽毛,羽根上刻着“播州杨”的密文。看到这三个字,林晏心中一震。他意识到,此事己经不仅仅关乎货币战争和海上霸权,还可能与第五卷中的西南叛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人,这‘播州杨’会不会是指播州的杨应龙?”王佐看着林晏,疑惑地问道。

林晏点了点头,说道:“极有可能。杨应龙一首对朝廷的改革心怀不满,暗中与各方势力勾结。此次瓷盘被盗,恐怕与他脱不了干系。看来,我们的对手远比想象中要复杂。”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向林晏禀报:“林大人,宫里传来消息,万历帝得知瓷盘被盗一事,龙颜大怒,责令您务必在三日内找回瓷盘,否则……”

林晏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盗窃案,更是一场各方势力之间的博弈。在这场博弈中,他必须要保持冷静,找出幕后黑手,才能破解这个谜团。

回到房间后,林晏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他手中握着那根青铜算筹,算筹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着他肩负的使命。他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从殿试提出“货币乘数”理论,到如今深陷这场复杂的货币战争,每一步都充满了挑战。

“不管幕后黑手是谁,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林晏喃喃自语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他开始仔细梳理着这一系列事件的线索。从瓷盘上显现的金城浦坐标和萨摩藩银矿尾砂,到波斯银粉火漆印和海东青羽毛上的“播州杨”密文,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他深知,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其实背后隐藏着一个完整的阴谋链条。

突然,林晏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之前与海商李旦密谈时,冰裂纹茶盏底部的数字“1619”,那是萨尔浒之战的年份。难道这一切都与未来的战争有关?他越想越觉得可怕,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尽快采取行动,阻止这场阴谋的进一步发展。

林晏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空。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坚毅的轮廓。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但他毫不畏惧。他相信,只要自己坚守信念,运用智慧和勇气,就一定能够揭开这个谜团,为大明赢得这场货币战争的胜利。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林晏和锦衣卫们西处奔波,调查瓷盘的下落。他们走访了景德镇的每一个角落,询问了每一个可能知情的人,但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晏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然而,林晏并没有放弃。他深知,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越要保持冷静。他重新审视着每一个线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他们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

顺着这些痕迹,他们找到了一个隐藏在地下的密室。当林晏和锦衣卫们冲进密室时,发现瓷盘正完好无损地放在桌子上。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拿起瓷盘时,突然从西面八方涌出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手持利刃,向他们扑了过来。林晏和锦衣卫们迅速拔出武器,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在战斗中,林晏发现这些黑衣人武功高强,且配合默契,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大人,小心!”王佐大喊一声,扑向林晏,替他挡下了一刀。

林晏心中一痛,他挥舞着手中的算筹,奋力反击。在激烈的战斗中,他逐渐发现了黑衣人的破绽。他看准时机,一招制敌,将为首的黑衣人打倒在地。

其他黑衣人见首领被打倒,顿时乱了阵脚。锦衣卫们趁机发动攻击,将黑衣人全部制服。林晏走到为首的黑衣人面前,摘下他的面罩。当他看到黑衣人面容的那一刻,心中不禁一惊。

原来,这个黑衣人竟是陈衷纪,海商李旦的心腹。林晏看着陈衷纪,冷冷地问道:“陈衷纪,为何要盗走瓷盘?是谁指使你的?”

陈衷纪冷哼一声,说道:“林晏,你以为你能阻止这一切吗?这是大势所趋,你是挡不住的。”

林晏心中愈发疑惑,但他知道,从陈衷纪口中恐怕很难问出什么。他命人将陈衷纪和其他黑衣人押回锦衣卫衙门,继续审讯。而他自己,则带着瓷盘,匆匆赶回京城,向万历帝复命。

当林晏将瓷盘呈现在万历帝面前时,万历帝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林晏将调查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万历帝禀报,并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陛下,此次瓷盘被盗事件,绝非偶然。背后牵扯到走私团伙、海商以及西南的杨应龙,甚至可能与未来的战争有关。臣以为,我们必须要尽快采取措施,加强对各方势力的监控,以免事态进一步恶化。”林晏说道。

万历帝点了点头,说道:“林爱卿所言极是。此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给朕彻查清楚,绝不能让那些乱臣贼子得逞。”

林晏领命退下。他知道,这只是这场货币战争中的一个小插曲,但却让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局势的严峻。他回到家中,坐在书房里,看着手中的瓷盘和青铜算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揭开这个阴谋的真相,为大明的安宁贡献自己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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