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白露蹲在电视台后门的灌木丛里扒拉。荧光绿的鞋带勾着枯树枝,活像条蔫头巴脑的菜青虫。
“找这个?”林深晃着皱巴巴的队长袖标从墙头跳下来,工装裤沾满露水。
他手腕上新鲜的血口子结了层薄痂,估计又是爬树蹭的。
白露一把抢过袖标,发现边角绣着歪歪扭扭的“0717”:
“你缝的?针脚丑死了!”
“不识好歹。”
林深扯下她松掉的鞋带,用袖标布条重新系紧,
“今天追捕战苏蔓队换了三个职业运动员,你带着老头老太太跑不过的。”
排练室突然传来摔东西的巨响。
两人扒着窗户缝偷看,苏蔓正对着编导发火:
“凭什么给白露队加镜头?她带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白露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带的相声大师昨晚上楼梯都喘,小鲜肉到现在还记不住队员名字。
“喂!”
林深突然往她手心塞了把口香糖,
“待会儿我把苏蔓队的对讲机频道调成《忐忑》,你带着老头走安全通道。”
中午的儿童乐园区飘着爆米花香。
白露队被困在充气城堡里,苏蔓队的运动员正守在各个出口。
“完犊子!”
喜剧演员瘫成肉饼,
“我二百斤的肉靶子,出去就得被撕名牌!”
白露盯着城堡顶部的通风口,突然想起林深教她的摩斯密码。
她摸出口红在塑胶墙上画了串音符,六十岁的相声大师眼睛突然亮了:
“这是《让我们荡起双桨》的节奏!”
当苏蔓队冲进来的瞬间,城堡里突然响起儿歌大合唱。
藏在海洋球池里的林深疯狂按着玩具钢琴,熊孩子们举着水枪见人就滋。
“你耍赖!”
苏蔓的假睫毛被水枪冲歪半边。
林深从滑梯底下钻出来,晃着偷换的对讲机:
“苏老师点的《忐忑》好听不?”他
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荧光绿的鞋带,和白露脚上的是同款。
月光把化妆间切成明暗两半。
白露对着镜子练歌,喉咙哑得像砂纸磨过。
明天就是跨年晚会彩排,陈姐说这次独唱机会是她最后翻身仗。
门外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白露猛地回头,只看到苏蔓经纪人的衣角闪过。
她摸到钢琴凳下的录音笔还在,手心全是冷汗——这是林深昨天偷偷装的。
“练个屁!”
苏蔓突然踹门进来,镶钻指甲戳着通告单,
“导演组刚通知,你的独唱改成我们合唱!”
白露的乐谱掉在地上。
她看清节目单上手写的改动痕迹,突然发现林深在角落画了只流泪的熊猫——和今早给她用的创可贴图案一样。
凌晨两点,白露蹲在安全通道啃面包。
林深拎着工具箱晃过来,脖子里挂着五颜六色的电线:
“某些人要哭也别噎着,哥刚修好天台的话筒。”
他扔来罐润喉糖,包装纸上画着战斗的小熊猫。
白露突然发现他右手缠着新绷带,隐约渗出血迹——肯定是修设备时弄的。
庆功宴的彩带还没挂完,陈姐的电话就来了。
白露摸着礼服口袋里的录音笔,冰凉的金属硌得肋骨生疼。
林深在对面餐桌朝她比口型,手里转着苏蔓经纪人落下的U盘。
窗外闪过狗仔的镜头,苏蔓举着香槟杯贴过来:
“妹妹今晚真漂亮,就是不知道...”
她镶着水钻的指甲划过白露后背拉链,
“布料这么薄,小心着凉。”
宴会厅突然停电的瞬间,白露感觉有只手伸向她的录音笔。
林深拽着她撞翻香槟塔,荧光绿的鞋带在黑暗里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苏蔓经纪人正狼狈地擦着红酒渍。
林深吹着《婚礼进行曲》的口哨,把U盘抛给白露:
“份子钱收好。”
白露摸到U盘上贴着的熊猫贴纸,突然想起安全通道里那个染血的绷带。
今夜无人入眠,而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抵达海岸线。
白露举着奶茶杯的手僵在半空,杯壁上凝成的水珠“啪嗒”滴在裙摆上。
经纪人陈姐的电话像催命符似的响着,周围庆功宴的欢笑声突然变得刺耳。
“现在立刻回公司!”
陈姐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热搜前十有三个是你的黑词条!”
化妆间的镜子映出她惨白的脸。
热搜榜上赫然挂着
#白露假唱实锤#,
点开就是段模糊的视频——她在跨年晚会唱歌的画面,声音却像是另一个人。
评论区铺天盖地的嘲讽:
“花瓶就该安静当摆设”“难怪要抱素人大腿”。
“这音频是合成的!”
白露指尖发抖地戳着手机屏,
“我明明是真唱...”
林深突然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半袋糖炒栗子。
他扫了眼屏幕,栗子袋“哗啦”扔进垃圾桶:
“苏蔓团队的手笔,上周她经纪人找我买歌被拒。”
白露的睫毛膏被泪水晕成熊猫眼:
“现在怎么办?作者“树林的微风”推荐阅读《星光奔跑时》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陈姐说要发律师函...”
“律师函顶屁用。”
林深扯过纸巾糊在她脸上,
“等着,哥给你写首打脸专用曲。”
凌晨两点的录音棚像冰窖。白露裹着羽绒服缩在墙角,看林深把易拉罐踩成节奏器。
他工装裤上沾着油彩,右手虎口还贴着昨天训练时蹭破的创可贴。
“把哭腔收收。”
林深突然把歌词本拍在她面前,
“这是《露水谣》,待会儿你唱副歌。”
白露瞪着纸上鬼画符似的音符:
“现在写歌来得及吗?”
“十二岁在工地看仓库,我用饭盒敲着写过歌。”
林深把吉他弦拧紧,“对付小人,就得用他们听不懂的方式打脸。”
他按下录音键的瞬间,窗外炸响惊雷。
白露看着歌词里“谣言是见不得光的苔藓”,突然想起第一次登台时发抖的双腿。
那时候台下也有嘘声,但至少没人说她假唱。
“停!尾音飘了!”
林深突然扯掉耳机,“想象你在骂苏蔓,不是哭丧!”
白露攥紧拳头,指甲掐得掌心生疼。她盯着监控视频里被篡改的音频波形,突然扯开嗓子:
“你说我是花瓶——”(高音首冲天花板)
玻璃窗都被震得嗡嗡响,吓得隔壁流浪猫窜上树。
林深捂着耳朵笑出虎牙:“对!就这么骂!”
次日上午十点,首播间人数疯狂飙升。
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素颜坐在钢琴前。弹幕刷得看不清字:“假唱怪滚出娱乐圈”“支持蔓蔓女神”。
“今天不唱歌。”
她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给大家听段原始音频。”
鼠标点开文件夹的瞬间,苏蔓买通调音师的聊天记录铺满屏幕。
吃瓜群众还没反应过来,林深抱着吉他撞进镜头:“顺便送某些人首安魂曲。”
前奏响起的刹那,黑粉的咒骂突然卡壳。《露水谣》的旋律像山涧清泉,白露的嗓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反而更戳人心窝。
“露珠落在谣言上/阳光会还它清白...”
她弹错一个音,干脆即兴改成说唱,“修音师工资记得结/别让人说你抠门!”
弹幕突然炸出彩虹屁:“卧槽这高音把我家狗吓醒了!”“修音师连夜扛火车跑了吧!”
林深突然把吉他往地上一摔,抄起两个不锈钢盆:“来段真正的即兴!”
盆底敲击的节奏像暴雨砸在铁皮屋顶,白露扯下发带当鼓槌。他们从《露水谣》唱到童谣串烧,最后连《两只老虎》都改成了摇滚版。
西、热搜大反转
苏蔓在保姆车里摔了第三个手机。
她刚买的热搜 #白露首播翻车#,
此刻正被 #深露组合不锈钢盆炸场# 挤到二十名开外。
更气人的是,菜市场大妈都在学用锅铲打拍子。
“深哥!首播间卡爆了!”
场务小哥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来,
“在线人数破八百万了!”
白露的丸子头早就散成蒲公英,荧光绿的运动鞋踩在钢琴凳上。
她看着满屏“道歉”的弹幕,突然把歌词本甩向镜头:
“某些人要不要点歌?姑奶奶现编现唱!”
林深突然凑近镜头,沾着泡面渣的脸占据整个屏幕:
“点《青藏高原》的记得众筹润喉糖!”
当晚十点,#白露清唱打脸#冲上榜首。
音乐学院的教授转发视频:
“这才是教科书Live!”
菜市场卖鱼大叔都在哼“谣言是见不得光的苔藓”,气得苏蔓团队连夜删博。
月光像融化的银子铺在天台上。白露缩在空调外机后面,手里攥着凉透的奶茶。
她脚边堆着二十几个捏扁的易拉罐——全是今晚庆功宴的战利品。
“躲这儿装蘑菇呢?”
林深拎着医药箱翻过栏杆,
“手伸出来。”
白露下意识缩回被琴弦割破的手指:
“小伤而己...”
“小伤会留疤。”
林深用酒精棉球按上去,
“当年我修音响被铁皮划伤,现在手腕还有蜈蚣疤。”
白露疼得倒吸冷气,突然发现他卷起的袖口下真有道狰狞的旧伤。
月光落在那道疤上,像条沉睡的银龙。
“喂。”
她戳戳林深胳膊,
“今天谢谢你。”
“谢个屁。”
林深把创可贴拍在她手背,
“要不是你嚎那嗓子,我都想改行卖炒栗子了。”
楼下突然传来广场舞神曲,大妈们正用《露水谣》当伴奏。
白露笑得差点栽下天台,被林深拽着后领拎回来。
夜风掀起他的刘海,露出额角结痂的擦伤——是首播时撞到摄像机留下的。
“下次再被黑怎么办?”她望着远处霓虹灯牌。
林深掏出个口哨晃了晃:
“哥给你写首《打脸进行曲》,保准让黑粉听着就膝盖软!”
巡逻的保安用手电筒照上来:
“小情侣半夜不睡觉,当心我告诉狗仔!”
两人翻过栏杆狂奔,白露的运动鞋跑掉一只。
第二天清洁工在花坛捡到,鞋带上不知被谁系了颗星星贴纸。而属于他们的战役,才刚刚吹响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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