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漓把铜钥匙捅进锁骨时，血溅在了阿炎的战纹上。
钥匙溶解成银色液体，顺着金线脉络流遍他全身。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整座白崖洞开始垂首下陷——这不是山体崩塌，而是某种巨型结构正在校准方位。
"抓紧我！"阿炎用青铜化的左手插进岩壁，右臂死死搂住月漓。他们的头顶，血月正以违背常理的速度沉向地平线。
深渊巨构
下坠持续了整整三刻钟。当靴底触到地面时，月漓的萤石灯照出百米高的青铜舰桥。桥身鱼骨纹与苗寨的织锦图案完全一致，栏杆上挂的不是缆绳，而是串串风化的人牙——那些牙齿都刻着细小的九黎文。
"欢迎回家。"李承业的声音从舰桥深处传来。他胸口的银心被替换成青铜泵，每说一个字就喷出黑血，"这是蚩尤大人的星槎，用三千童男童女的骨血煅了七百年。"
阿炎踩碎满地人牙冲过去，却被月漓拽住："看舰桥顶部的镜子！"
那面三十丈高的青铜镜，映出的却不是他们的倒影。镜中无数身着银甲的身影正在星空间厮杀，为首的巨人摘下青铜面具，露出的面容与阿炎一模一样。
血祭启航
李承业突然砍断舰桥上的青铜锁链。九具铜棺从舰顶滑落，棺盖弹开的瞬间，里面冰冻的巫女尸体同时睁眼。月漓认出其中就有她母亲和姨娘——她们的银发间都别着带血槽的骨簪。
"这些才是真正的导航员。"李承业咳出齿轮，"星槎需要九黎巫女的血启动..."
阿炎的战纹突然暴起，金线脉络刺破皮肤扎进铜棺。巫女们的尸体迅速干瘪，银发却疯狂生长，在舰桥上织出巨大的星图。月漓的银镯碎片自动飞向星图缺口，补全了北斗九星的最后一颗。
血月在此刻彻底沉没，青铜镜迸发的强光中，星槎的鲸骨舵自动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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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为什么留你性命？"李承业撕开上衣，露出与阿炎同源的战纹，"当年娘亲把你扔下铸币炉时，是我偷偷换了铜浆配方！"
阿炎的记忆被强光撕裂：五岁那夜，兄长李承业抱着他跃入滚烫的铜水，却在最后一刻把他推上岸。母亲的血银在铜汁中沸腾，铸成那枚护心镜...
"轩辕氏早就绝嗣了！现在的皇帝是蚩尤后裔！"李承业扯断青铜泵，"朝廷追杀九黎，是因为你们血脉更接近初代兵主！"
月漓突然纵身跃入星图中心。她的银发被星光照成透明，身体开始量子化："导航要活祭品对吧？我来！"
断刃抉
阿炎在千钧一发间拽回月漓，反手将青铜化的左臂塞进星图缺口。骨肉剥离的剧痛中，他瞥见镜中世界的自己正将剑刺入黄帝胸口。
星槎轰然启动，舰桥穹顶裂开星际通道。李承业狂笑着跳进控制台的核心熔炉："乘着蚩尤的骨头去征服星海吧！我的好弟弟！"
阿炎抱着昏迷的月漓冲向逃生舱。身后舰桥节节崩塌，青铜镜里伸出无数银甲手臂试图抓取他们。当他用最后力气按下舱门锁时，看见熔炉里的李承业在化为灰烬前，用口型说了句："娘亲的银镯...在你枕头下..."
残月归
逃生舱弹射到苗寨废墟时，血月刚好全蚀。天空裂开幽蓝的缝隙，星槎的虚影拖着九黎铜棺消失在黑洞深处。阿炎的左臂只剩森森白骨，却紧握着半枚焦黑的银镯。
月漓被星光照过的右眼变成青铜色，瞳仁里刻着微小的九黎文：「航路坐标己录入」。
她扒开废墟里的灰烬，找到个刻满鱼骨纹的青铜匣。匣内传出婴儿啼哭——那是三百个被调包的九黎婴儿，在星槎最底层的冬眠舱里藏了十八年。
"李承业给咱们留了种。"她咳出带星尘的血，"第二艘星槎...该启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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