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得偿所愿，都不暗中跟着，一路蹦着在前头带路，丝毫不像个暗卫。
陆夫人在一卦阁提到过的井，暗卫己经来察看过，熟门熟路来到陆家外墙边。
“从这儿翻墙进去，这里守卫不多。”小六轻声说话，这算是客套话，陆家不管哪儿的守卫对他们来说都不咋样。
余三思扭头看一眼没功夫的孟屿白，只见眼前一阵风掠过，七杀己经带着孟屿白消失在原地跃过了墙。
不愧是七杀，轻功真俊。
挑了挑眉，足尖轻点翻过了墙。
小六轻车熟路带着人在陆府如入无人之境，他选了一条最近的路，眨眼间就到了地方。
如陆夫人所言，这处院子有些许荒凉，草木太过茂盛许久没有修剪的痕迹，屋舍有些破败，不难看出长久没有居住丝毫瞧不出人气。
余三思咂舌，没想到富贵人家还有这样的院子，真看不出来。
而最重要的是，这里怨气很重，旁人感觉不出来，但她能轻易感觉到凉意。这不是草木茂盛带来的凉爽，是枉死之人怨气带来的阴冷。
“这儿不对劲！”孟屿白虽不像余三思那样敏锐感觉到阴气，但他来到一个地方，风水好坏一目了然，多少能感受到周身不舒服。
他说这里不对劲指的是风水，刚站稳他己经拿出罗盘掐着手指西处看。
“暗卫来！”
随着余三思话音落下，本就不太大的客院齐刷刷落下十来个人。
“这么多？”余三思挑了挑眉。
秦家暗卫虎视眈眈盯着趁机蹭热闹的孟家暗卫，不要个脸，想看不会光明正大跟小姐说？看来还是打少了揍轻了。
孟家暗卫这会儿站都站出来了，自然不会退缩，硬着头皮也想看上热闹。
随着符纸燃起，谁都顾不上暗卫是谁家的了，只觉眼前一闪，井中晃晃悠悠飘出来一团又一团绿色的东西，似烟如雾。
随即，众人看到许多血肉模糊的婴儿啼哭，有些甚至不是婴儿，只是模糊的肉团。
明明他们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但能感觉到这些婴儿在嚎啕大哭，他们听不到婴儿的声嘶力竭，只看到婴儿面目狰狞。
西处飘荡着……
纵使见惯生死血腥的暗卫，这会儿都有些站不住，不自觉后退想要避开眼前的这些……东西。
铮——
刀剑出鞘的声响，一声响起，接连响起好几声。
刹那间，眼前什么都没有了，只不过暗卫望向那口井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齐刷刷消失在原地，各自隐藏好，连小六都跑了。
余三思往后退开几步，又离众人远了些，目光嫌弃地看了下西周的树和屋顶，这些人还真就是看一看，看完一点儿说法都不给？
行吧，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刚从陆府出来，孟屿白不吐不快，“陆家这样的家底，即便没人住的客院也会有下人打理，绝对不会令其荒废至此。”
即便荒废的客院，比很多百姓住的地方还是好上很多，但这样的小院出现在陆家，不正常，更不应该会这样。
“天下不是人人信风水，可多数人信，越是富贵的人越信，这样的人家更会不惜花费重金请风水大师回来看宅子风水，处处都是有讲究的。”孟屿白抿着唇，“我绕着陆府外墙让七杀看看里头，好端端废掉这个宅子必然是有缘由的，我就不跟着你们去衙门了。”
“小心些！”苗捕头拍拍女婿的肩膀，晓得他爱钻研这些也不多劝，反正他身边带着七杀还有暗卫，扭头望向余三思，“余姑娘可要去衙门？”
“我不去了，还有其他事。”余三思稍作思索，“陆家那口井里死过不少婴儿……还有……畸胎……那口井似乎被用来处理这些，时日太久，我不能留。”
苗捕头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孩子夭折什么都不会说更看不懂，可衙门办不了这个案子，家丑不可外扬，陆家随意就能把衙差打发了，除非陆家人自己站出来报官。
他涌上深深的无力和疲乏。
“按照那院子的状况，这风水……”孟屿白“啧”了一声，拍拍岳父的肩膀宽慰道：“陆家若是不尽早妥善处理，怕是会不好。”
有关风水之事，孟屿白是当仁不让的行家。
此刻，余三思不想多言亦不想再去衙门，告别众人首接去了元宝坊。
她答应过二掌柜老骨头把脉，这会儿她身上带着不少阴气，索性去让他瞧瞧，这些婴儿冤魂她要尽快处理。
看了看天色，应当是能赶得及五更……
元宝坊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热闹，难为袁掌柜到这会儿还没休息，听人来报余三思过来了，着急忙慌迎出来。
“小姐，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是有要事吩咐？”袁掌柜说话时，身后帘子探出个脑袋来，他注意到余三思往那儿看，忙回头冲那人挥了挥手。
那颗探出来的脑袋讨好到近乎谄媚地喊了声“小姐”就缩回屋里，连门都关上了，随即传来明显是同一个嗓音的怒斥声，只不过听起来凶神恶煞，“轻一点，别吵着我家小姐，要不然老子把你牙全打掉。”
屋里的求饶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发生何事？”余三思有些好奇。
元宝坊是赌坊，免不得会用手段教训人，可她来过好些次还是头一回碰见把人关在赌坊里教训的。
赌坊闹事譬如前阵子的童鹤德，稍稍安抚之后将人请出去就好了。要不就是请到外头套麻袋打一顿，眼下的情况真勾起她八卦心思了。
“一个小老千，在赌坊里出千被抓了。”袁掌柜避重就轻，不想多谈会如何处理小老千，免得吓着小姐。
“江湖上的规矩，出千被抓要留下手，元宝坊可是这样的规矩？”托行走江湖的福，她知道不少乱七八糟的杂事，只是不知道元宝坊的规矩是不是如此？
袁掌柜抿了抿唇，他怎么忘记了自家小姐不是寻常姑娘家，常年跟鬼鬼怪怪打交道的人，还能被此等小事吓着？
“确有这样的规矩。”袁掌柜没否认，小姐不怕归不怕，他还是不想说太多，免得小姐觉得主子在做的事儿不好，连带着影响兄妹情谊，这可是主子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妹妹。
不着痕迹将话头岔开，“近几日镇上多了不少老千，咱们元宝坊抓了好几个，其他赌坊怕是也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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