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里，空气仿佛凝固成铅块。
当"离婚"二字从许晚晚口中飘出时，陆之昂的手指还保持着轻抚她胳膊的姿势，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
心脏先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紧接着所有情绪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空荡荡的胸腔和嗡嗡作响的大脑。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又或许更久，陆之昂才机械地收回手。
他的动作迟缓得像是在水中挣扎，每一寸肌肉都在抗拒着这个现实。
当他在床上坐起时， 许晚晚也跟着坐起身，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阴影。
"你去把灯开一下吧。"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疲惫。
陆之昂木然地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下床，踉跄的脚步险些被散落在地的拖鞋绊倒。
灯亮起的瞬间，刺目的白光让两人都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陆之昂重新坐回床边，目光死死盯着许晚晚——这个与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
此刻她的眼下青黑浓重，凌乱的发丝遮住半张脸，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无数的质问在陆之昂的喉咙里翻涌：为什么？
我们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些年的感情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可当他对上许晚晚空洞的眼神，那些滚烫的话语突然变成了冰冷的铅块，堵在胸口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晚晚伸手用力搓了搓脸，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疲惫和痛苦都揉碎。
她缓缓将遮住脸庞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抬头首首地看向陆之昂："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般砸在陆之昂心上。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
卧室里的落地钟发出滴答声响，陆之昂站在床尾，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着睡衣的袖口。
他看着床头的许晚晚，月光从纱帘缝隙里漏进来，在她眼下投出青灰的阴影，像是开败的花。
"你要跟我离婚的理由是什么？"
许晚晚往身后的软垫又靠了靠，真丝睡裙顺着动作滑落半寸，露出锁骨处的肌肤。
她垂眸望着交叠的膝盖，指甲在被子上掐出细小褶皱，半晌才轻笑出声："陆之昂，我知道离婚这件事由我提出来会让你很丢脸。"
窗外突然掠过一阵夜风，将窗吹得啪啪作响。
"但是我真的很想离了。"许晚晚忽然抬头，目光穿过他落在墙上的婚纱照。
照片里的自己穿的是一件衬衫，嘴角上扬的弧度却像精心描绘的面具。
而他穿着军装，神情严肃，眉宇之间露出一丝厌烦。
"虽然我们结婚这么多年，可这是被你爷爷包办的婚姻。”
“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
"这些年我们就像困在牢笼里的两头兽，每次吵架都要歇斯底里的想要压制住对方。"
“你不觉得累吗？”
陆之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记忆里确实充斥着摔碎的咖啡杯、撕碎的书本，还有无数个彻夜未归的夜晚。
但他总觉得，在那些激烈争吵的间隙，在她蜷在沙发里睡着时，他替她盖上毛毯的瞬间，在她照顾他生病的爷爷时，那些细碎的温柔，不该被称作无意义。
"我们离了对大家都好。"她最后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又带来一种坚决的决定。
楼下落地钟的报时声突兀响起，陆之昂看着许晚晚苍白的脸，突然想起结婚前夜，爷爷攥着他的手说："小昂，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这些年他努力过，强迫过自己去爱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就是要陪自己过完一辈子的。
可她眼底始终蒙着层薄雾，让他永远触不到真实的她。
后去调去外地成了他脱离许晚晚的机遇。
可当过去了这些年又突然发现，自己对她更加陌生了。
"许晚晚，"他上前挪动，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恳切，"我希望你能再慎重考虑一下，毕竟结婚这么多年了，我对你......"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可是我对你没有。"许晚晚打断他的瞬间，灯忽然熄灭，黑暗吞没了她脸上的表情。
陆之昂在阴影里僵立。
“你要明白，离婚对你来说绝对不是最佳的选择”
“在陆家，你什么都可以拥有，无需为任何事情发愁”
“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这次回来的匆匆忙忙，你没办法把店关了，车也没有买”
“如果你想要这些的话，我名下那几座酒店都可以给你，车子我也可以给你买”
“而且离婚的事，爸妈跟爷爷都是不会同意的”
许晚晚：“我是想做生意，是因为我想离开这个家”
“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争取去赚”
“陆之昂，我是拿了你家不少钱，”
“我己经想过了，离婚之后我打算继续做生意，挣到钱之后我会还给你们”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净身出户我也可以”
“我可以做到不要你家的任何东西，只要你愿意离婚”
“我不愿意”
陆之昂没想过离婚，虽然自己跟许晚晚的婚姻是包办的，尽管他心中再怎么想，也从来没有想过离婚。
在他心中，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
许晚晚的脾气不好，陆之昂也曾为此感到厌烦。
每次吵起来的时候他都想赢，可到最后只能说是两败俱伤。
日子还是照样过。
“晚晚，如果真的离婚了，你又能去哪？”
“离婚对你的名声影响很大，留下来，我保你衣食无忧”
黑暗中再次响起许晚晚的声音，“不需要，我也不在乎那些名声，我不相信离开了你们家我会死，就算死，我也不会死在你家”
“陆之昂，我们之间只能说是一段孽缘，没有结果的”
“你可以这样忍受一辈子，但是我不想”
“我知道你娶了我很憋屈，别人都笑话你”
“你能先瞒着家里人去打离婚报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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