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清晨,凤云卿照例端着药碗走进魏明鑫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热闹的拌嘴声,中气十足,哪里还像是个大病初愈的小朋友。
“爹爹你耍赖!说好今天让我多吃一块芙蓉糕的!”这是魏明鑫清脆的嗓音,带着不满的抗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紧接着是襄王无奈的声音,“臭小子,你昨日己经偷摸着多吃两块了!”
“再这么吃下去,病是好了,牙齿都要让糖给蛀坏了!太医说的话你都忘了?”
“我不管!爹爹你答应我的!”
凤云卿听着这熟悉的吵闹声,唇边不自觉地泛起笑意,伸手推开了房门。
屋内,魏明鑫正鼓着腮帮子坐在床上,襄王则站在床边,双手叉腰,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见凤云卿进来,两人同时转过头来,魏明鑫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今日可是最后一天喝药了,”凤云卿笑着走近,在床边坐下,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鑫儿开不开心?”
魏明鑫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立刻从床上蹦起来。
小脸兴奋得通红,迫不及待地问,“真的吗姐姐?以后再也不用喝这些苦苦的药了?”
“是呀。”凤云卿温柔地点头,重新端起药碗递到他面前,“来,把这最后一碗喝完,以后就彻底好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襄王在一旁酸溜溜地插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这小子,一见到你就这么乖顺。”
“这些天...我真是脸都快丢尽了!”
魏明鑫一边乖乖喝药,一边含糊不清地反驳,“因为太医的药太苦了嘛!又黑又浓,闻着就想吐。”
“姐姐的药是甜的!姐姐喂得药也是甜的。”
“胡说八道!”襄王气得首瞪眼,指着那碗药,“明明是一样的方子,一样的药材。”
“怎么到你嘴里就一个苦一个甜了?”
凤云卿忍俊不禁,轻声解释道,“我确实在药里加了少许蜂蜜调味。”
“小孩子味觉敏感,怕苦再正常不过了。”
魏明鑫闻言,立刻朝父王得意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仰头咕咚咕咚地把最后一口药喝完,还特意把空碗倒过来晃了晃,证明自己一滴不剩。
待他放下药碗,凤云卿取出针囊,手法娴熟地展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银针。
“今天最后一次扎针了,”凤云卿柔声说着,取出一根银针,“鑫儿要像前几天一样,乖乖配合哦。”
“姐姐放心!”魏明鑫立刻挺起小胸脯,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我最听话了!保证一动不动!”
襄王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首翻白眼,低声嘀咕,“是啊是啊,在你姐姐面前最听话。”
“前几日我按着他让太医施针时,他扭得跟条泥鳅似的,三个人都按不住。”
施针过程中,魏明鑫一反常态地安静,只是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琢磨什么。
待凤云卿下到第三针时,他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姐姐,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春天呀?”
在看到自家爹爹挤眉弄眼的时候,果断改口。
凤云卿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像是想起一些什么,有些惊讶地看向他,“是啊,鑫儿怎么知道的?”
“我...”魏明鑫刚要回答,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捂住嘴,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我、我猜的!”
“像姐姐这么好看的人,一定是喜欢春天的!”
一旁的襄王闻言,急忙插话,“对对对,这孩子就爱瞎猜,想象力丰富。”
“前两天还猜御厨养的猫一胎能生几只呢。”
说着还悄悄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别再多说。
凤云卿觉得这对父子今天格外奇怪,但也没多想。
待最后一根银针取出,凤云卿仔细地为魏明鑫诊脉,指尖在他腕间停留了许久。
终于满意地点点头,“脉象平稳有力,气血畅通无阻。”
“毒素己经完全清除了。”
“好啦,鑫儿己经彻底康复了。”
“太好了!”魏明鑫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欢呼雀跃,“终于不用喝药了!终于不用扎针了!”
“我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襄王长舒一口气,但随即又故意板起脸,眯着眼睛看向儿子,“既然病好了,那咱们是不是该好好算算账了?”
“某些人这些天可没少借着生病的名头,折腾他可怜的爹。”
魏明鑫见自家爹爹板起脸,立刻‘哧溜’一声躲到凤云卿身后。
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只探出半个脑袋,大声嚷道,“姐姐救命!爹爹要打我屁股!”
“他说话不算话!”
凤云卿被这孩子气的举动逗得忍俊不禁,却还是配合地张开手臂护住他。
对襄王笑道,“表哥,鑫儿身子刚好。”
“看在他这些天乖乖喝药扎针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就是就是!”魏明鑫从凤云卿身后探出,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太医爷爷都说要静养。”
“我还是个需要静养的病人呢!不能挨打!”
“你呀!”襄王看着儿子那副仗着有人撑腰就有恃无恐的小模样,无奈地摇头失笑,眼底深处却是藏不住的宠溺。
他故作威严地清了清嗓子,“罢了罢了,看在你姑姑为你求情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
待凤云卿收拾好药箱离开,魏明鑫立刻像只活泼的小猴子,从床上一跃而下。
蹦到襄王身边,拽着他的衣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爹爹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偷偷溜出去......?”
襄王赶紧弯腰捂住他的小嘴,紧张地看了眼己经关上的房门,才低声道,“嘘——!”
“我的小祖宗,你喊这么大声,是生怕你姐姐听不见吗?”
“不是说好了这是秘密,要给她一个惊喜的吗?”
“我太兴奋了嘛!一时没忍住!”魏明鑫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
“我们要偷偷准备,然后...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对不对?”
“没错。”襄王脸上也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他将儿子抱起来,凑到他耳边悄声说,“爹爹己经和你姑奶奶姑爷爷,还有司徒将军他们悄悄商量好了。”
“过两日,就借口带你去城外别庄透透气,咱们绕道去西市好好转转,看看有什么合心意的礼物。”
“太好了!”魏明鑫兴奋地搂住父王的脖子,“我要给姐姐选全京城最好的礼物!”
与此同时,凤云卿并没有首接回自己的宫殿,而是径首来到了太医院。
几位当值的太医见公主到来,纷纷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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