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就是年，家家户户开始擦洗迎新春。
施家也不例外，男人都被杨秀梅留在家里擦洗，连整天在外跑的施九冬都被关在了家里擦窗户。
女人都去了镇上置办年货。
供销社内，人山人海。
“念念，你陪着你大嫂去买件新年衣服，妈去里边抢点年货。”
施念念和方凤仪看着说完就风风火火挤进人堆里的杨秀梅，对视了一眼，无奈一笑。
“大嫂，咱去那边看看吧。”施念念挽上方凤仪的手臂，她出去这几天，方凤仪为家里付出挺多，杨秀梅对她是赞不绝口。
“不用了，念念。”方凤仪摆手拒绝，“我的衣服都够穿，还买什么衣服，有这钱咱还不如让妈多买点肉，瞧你出去这几天给瘦的。”
施念念牵住她的手，“大嫂，肉是要买的，过年保管你吃到饱，衣服也是得买的，之前我做衣服的时候你还没来，所以也没做你的那份，现在趁着过年刚好给你补上。”
说着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语气揶揄，“你难道不想穿上新衣服和大哥一起过第一个新年？好好欢喜欢喜？”
方凤仪姣好的面容浮上了一丝红晕，轻轻嗔怪道：“念念！”可脑海里却开始幻想起施三冬见到自已穿新衣服的反应。
施念念偷笑，牵上她往服装区走去，方凤仪顺从的跟着。
没关系就买一件，一会自已给钱，她心里想。
“这件怎么样？”施念念指着挂在墙上的一件红色的棉服，周身绣上了栩栩如生的牡丹，看起来喜庆又贵气。
方凤仪看着这贵气的样子，垂下眸子咬着唇，这一看就很贵，她怕自已付不起钱，可她又不想露怯，让施念念看轻她。
转而看向了高高在上的售货员，试探问道：“你好，问一下，这件多少钱。”
售货员现在没有客人，但对她们也没有特别的热情，懒洋洋的瞟了眼她指的方向，随意的报了个价格出来。
“98。”
这把方凤仪吓了一跳，98，一件衣服98？她们一家人买肉吃都能吃撑了，以前没结婚她或许还敢想想自已穿上的样子，可结婚之后，想都不敢想。
赶紧拉着施念念打算走，却被人反手握住，听见她疑惑地问：“大嫂，不喜欢吗？”
方凤仪踌躇的回头，余光看到那件衣服，又迅速收回，“念念，太贵了。”
太贵了，不是不喜欢。
这是施念念得到的讯息，当即拉着她转身向柜台走去，方凤仪想拒绝都来不及，下一秒就已经站在了柜台前。
售货员看她们又回来了，眉毛高扬，挑起唇角，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视和不耐烦，这些人真是的买又不买，一个个问来问去。
“麻烦你那件衣服帮我包起来。”
“买不买？不买就别看了，别耽误我去吃饭。”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个人都怔愣了一瞬，定定看了对方一会。
还是售货员先回过神来，“你要买？”声音有些大，声音里都是不可置信，不由的上下打量起了面前这个穿着普通，长相秀丽的女孩。
年纪轻轻，虽然长得可以，但穿着一般，怎么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
所以售货员下意识说认为自已听错了，尖锐道：“小孩，别瞎捣乱，回家找妈妈去，一会看坏了，小心要你赔！”
施念念今天穿的是杨秀梅自已做的衣服，已经好几年了，本来纯黑的颜色，因为褪色和脏的原因看起来有些灰扑扑的。
但好在她颜值在线，倒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和有钱人确实扯不上什么关系。
听见售货员的话，施念念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娇俏的脸庞上都是冷意，“你就这种态度对待客户？”
“我什么态度和你有什么关系？小屁孩，你可别在这装阔了，这件衣服的价格都赶上你们家生活仨月了。”
售货员神情倨傲，仿佛这是她自已的一般，骄傲到极点。
她的音量不小，旁边的人都看热闹一般围了过来，不少人听见售货员的话，纷纷指责她不应该这么对顾客说话，更何况是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大的小姑娘。
也有人窃窃私语，说她态度差，刚刚自已只不过问问价格就得到了她的白眼，难怪到处都热闹非凡，她面前却是那么空闲。
被议论的售货员恼羞成怒，红着脸争辩：“我说的是事实———”
“你狗眼看人低！”一道气愤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话头。
施念念惊讶地看向了冷着脸的方凤仪，她气得胸膛起伏，面色愤红。
“你买不起不代表别人买不起，我们穿什么衣服跟你也没有关系！你凭什么嘲讽别人？你在这里做事，却看不起来这里的客人，没素质！没教养！”方凤仪气鼓鼓的，自从嫁入施家，感觉都不会吵架了。
可她看不起自已不要紧，凭什么对念念这种态度！要不是自已身上只带了50，她非得拿钱砸死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正想着她却感受到自已手里出现不同的触感，心一惊，扭头对上施念念鼓励的眼神，心一松，在众人眼前，数出了98块钱，拍在了售货员前面的桌子上。
神情傲娇，眼里满是不屑，就像刚刚售货员看他们一样，“哼。”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98块，一毛不多一毛不少！”
售货员没想到这两个穿着普通的女孩真的拿出了钱，脸色难看至极，却又不得不扯出微笑。
旁边的人也跟着嘲笑出声。
看她憋了口气，方凤仪的气倒是出来了，只是看着对面被数来数去的钱，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她男人得干三个月才能买得起这件衣服。
两人提着自已的袋子，也没什么再逛的心思，两人便想着到门口去等杨秀梅，却不想一转身撞到一个人。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道惊喜的声音。
“念念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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