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板爽朗地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那就拜托春秀妹子了!”
春秀又和徐老板聊了会儿关于货物种类和质量把控方面的事情。谈妥之后,春秀便准备离开。徐老板提出请春秀吃个饭,尽尽地主之谊。春秀婉言谢绝,说开会的地方有饭吃。
徐老板把春秀送到店门外,还不忘叮嘱道:“春秀妹子,路上小心些,期待你的好货。”
春秀回到赵家村后,自然又迎来了众多乡亲们的连声夸赞。但春秀却丝毫没有沉醉在这赞誉声中,而是着急地找到赵启龙家,跟他说叨县城之行的事。
赵启龙认真地听着,然后带着春秀一起来到周运通家。
周运通这段日子过得并不舒心,主要原因还是被陈菊花弄的。
陈菊花那次被公社调查组批评警告又被蓝招娣数落威胁一通后,情绪一首十分低落,对周运通埋怨不断,说他不会保护自己,每每哭丧着脸,总是对周运通爱理不理的,不让他轻易碰身子。周运通多次凭三寸不烂之舌,也没能哄得陈菊花开心。尽管中烧,却也不敢霸王硬上弓,怕弄僵了关系,甚至被她诬告成犯罪,那就太不好收拾了。
他只能耐心地等待着陈菊花理性回归。
这时,周运通见赵启龙和林春秀找到家来,心想肯定有些什么要紧事,便迅速平复了一下心情,招呼他俩进屋坐下。然后拿出他认为是家里最好的茶叶,冲泡了一大壶茶水,边浸泡边喝边聊。
赵启龙让春秀把县里大会的有关精神和与徐老板见面商谈的具体内容又说了一遍。
春秀说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没有说话。
还是赵启龙率先打破沉默说道:“秀秀,你情况最清楚,先说说你的意见看看?”
春秀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语气坚定地说:“上面的指示精神我们肯定要遵照去做,种粮任务和征购粮任务肯定要确保完成,必要的兴修水利、平整农田和卫生运动也肯定要做一些,在这个前提下,我想我们还是要好好地搞一搞集体副业,多组织大家上山采挖山货、编制竹藤用品,这样既能确保有饭吃,又能争取有钱花,乡亲们的日子才能真正好起来。否则,仅靠那一亩三分地,再怎么折腾也终将还是穷日子。”
赵启龙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周运通道:“运通队长,你的看法如何?”
周运通给每人续上些老茶汤,然后呷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不紧不慢地说:“我完全赞同春秀同志的意见,不过这事我建议还是先请示请示大队领导和工作队的同志吧。”
停顿了一下,周运通觉得意思好像表达得不够清楚,担心会引起春秀的误解,便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这样万一有什么不妥,我们也没什么责任,相信他们会支持我们的。”
周运通说完,赵启龙面无表情地道:“我也完全同意春秀同志的意见,当然,运通队长说的也是在理,那就明天我们一起去大队部走一趟吧。”
第二天上午,三人来到大队部,大队书记、大队长和工作队长及傅春芳恰好都在。
看到春秀他们到来,大家几乎不约而同地说:“我们的英雄来了!”并一一热情地跟春秀他们握手。
大队书记、大队长和工作队长也是参加了县里大会的,他们正在研究部署大会的贯彻落实措施。
听了他们三人的来意后,大队长率先表态道:“这事你们好像尝试过一段时间了,效果似乎还相当不错,同时也应该积累了一些经验,而且与这次大会的精神没有明显的原则冲突,依我看,这集体副业可以继续试试,但要注意低调,不要宣扬。”
工作队练队长嗫嚅了一下,却没有说话,未置可否。其实,不说也是一种表态,表示不支持也不反对。你们做对了,我可以说没反对过,没反对就意味着相当程度的同意;要是你们做错了,我可以说当初就不支持,不支持就意味着—定程度的反对。这通常是老政客的一套做法,也符合她作为工作队长的身份和职责。因为工作队就是帮助抓住阶级斗争这个总纲问题的,把握路线和方向性问题的,把控抓革命促生产的原则性问题的。在练队长看来,集体搞副业登不得大雅之堂,甚至与社会主义有些别扭,但对老百姓却又有实实在在的好处。所以她采取了既不公开支持也不公开反对的两不态度。
看练队长没吱声,罗书记沉思了一下,眼睛看着春秀他们道:“我看这事最终还是你们自己去定吧,具体的也可与傅春芳同志商议商议。”
说完,罗书记看了看练队长,练队长微微地点了下头。
罗书记这话也是非常老到了,他的意思应该是,我同意你们去做,但不要给人经过了大队一级的同意的印象,而与傅春芳同志商议则又包含有经过了上一级的意思,上级并非完全不支持。同时他的语言和动作也表明他征求了工作队的意见。
傅春芳虽说也还年轻,但这些弯子她也是能够理解的,她作为一个在场的普通干部和工作队员,万一有事也没多大的责任,人家总不能说是经过了她傅春芳的同意或批准吧。
于是,傅春芳便微笑地点了点头。
春秀几人相视一笑。
随后,傅春芳招呼春秀他们到另外一间办公室聊了一阵,将集体副业的事再具体化了一下。确定农闲时节大干、见缝插针小干、春秀负责山货与收售、运通负责竹藤及制品,启龙负责全局,主抓农业生产。
回到村里,赵启龙广播通知并主持召开了社员大会,把确定继续搞集体副业的事跟大伙说了个明白。乡亲们无不群情激昂,拍手称快。因为他们己偷偷地尝到了集体副业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好处,己开始过上了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幸福生活,他们绝对是一千个拥护,一万个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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