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灯座内传出的、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和破碎词句,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刘亦菲的脖颈上,让她瞬间窒息。昆仑…芯片…酱罐…衣服…钥匙…每一个词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谜团,狠狠凿击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像一尊被冻结的雕像,僵立在房间中央,浴袍下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头顶那盏璀璨华丽的吊灯,此刻仿佛化作一只冰冷的、布满复眼的怪物,无声地俯瞰着她。奢华套房不再是避风港,而是变成了一个精密的、无形的囚笼。窃听器…甚至可能还有摄像头…鼎食会?还是特九处?他们己经把手伸到了这里!那件衣服…果然是关键!何炅手里的酱罐…里面藏着定位芯片?!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剥光的羞耻感让她浑身冰凉。她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她强迫自己慢慢移动,动作僵硬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吹风机,打开最大档位。强劲的热风和巨大的噪音瞬间充斥了狭小的空间,掩盖了她狂乱的心跳和任何可能发出的细微声响。在风噪的掩护下,她颤抖的手指,极其小心地、用最慢的速度,解开了那个小小的画板带子。
带子松开,露出里面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一件…旧衣。
那是一件极其普通的、洗得发白、甚至有些磨损的靛蓝色粗布夹袄。式样老旧,针脚粗犷,布料厚重而粗糙,带着一种经年累月的陈旧气息。上面没有任何标识,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就像山里老农随手丢弃的旧物。唯一特别的,是夹袄内衬靠近心口的位置,似乎用更深色的线,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极其简陋的图案——像是一座被几道扭曲线条贯穿的山峰,又像是一把插在什么东西上的、形态古怪的钥匙柄部?绣工拙劣得如同孩童涂鸦,几乎难以辨认。
这就是她当年在昆仑山冰裂缝里,冻得奄奄一息时,何阳裹在她身上,带给她最后一丝暖意和生机的旧衣?这就是那些人口中的“钥匙”?一件如此平凡、甚至有些破旧的夹袄?
刘亦菲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粗糙的布料,指尖能感受到内衬里那个简陋绣图的凸起。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困惑席卷了她。这…能是钥匙?开启什么的钥匙?昆仑山的秘密?何阳力量的来源?还是…别的什么?她完全无法将这件散发着旧时光气息的粗布夹袄,与何阳那神魔般的手段、以及鼎食会和特九处争夺的所谓“关键”联系起来。
但头顶灯座内那滋滋的电流杂音,如同冰冷的嘲弄,提醒着她这荒谬背后的恐怖真实。那些人不会为了一件毫无价值的破衣服如此大动干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用最快的速度将夹袄重新折叠好,塞回画板带子深处,将搭扣死死扣紧。然后,她关掉了吹风机。
巨大的噪音消失,房间里瞬间恢复了死寂。灯座内那滋滋的电流声似乎也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但刘亦菲知道,那绝不是幻觉。无形的眼睛和耳朵,依旧在黑暗中窥伺。
她抱着画板带子,像抱着最后的护身符,蜷缩在宽大的沙发里,睁着眼睛,一夜无眠。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渐黯淡,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笼罩下来。
***
天色微明,灰蒙蒙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渗入套房。
何炅同样一夜未眠。他蜷缩在沙发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深褐色的粗陶酱罐,眼睛布满血丝,警惕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仿佛随时会有黑影从阴影里扑出来抢夺。罐子里那枚冰冷的芯片,像一枚埋在他心脏里的定时炸弹。陈道明那句“它是命”如同魔咒般在脑中回响。他不敢动,不敢睡,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叩叩叩。” 沉稳的敲门声响起,是陈道明。
何炅如同惊弓之鸟般猛地弹起,抱着酱罐冲到门边,透过猫眼确认后,才颤抖着打开门。
陈道明走了进来,目光扫过何炅憔悴不堪、如同惊弓之鸟的状态,最后落在他怀中紧抱的酱罐上,眼神凝重依旧,却多了一丝沉稳的力量:“准备一下,下楼吃早餐。所有人一起。”
“早餐?” 何炅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难以置信,“道明老师…现在…现在怎么吃得下?外面…还有下面…” 他指的是鼎食会。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 陈道明声音不高,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聚在一起,反而安全。暗处的眼睛想看,就让他们看个清楚。记住,酱罐不离身。” 他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目光如同实质的钢针。
在陈道明不容置疑的态度下,何炅只能强压下满心的恐惧和混乱,草草洗漱,将那罐要命的酱用一件厚外套仔细裹好,紧紧抱在怀里,像个抱着炸药包的士兵,跟着陈道明走向电梯。
酒店的早餐餐厅位于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清晨的城市苏醒。环境优雅,食物丰盛,轻柔的钢琴曲流淌。然而,当何炅和陈道明走进来时,感受到的只有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冰冷。
长长的餐桌上,人几乎到齐了。
黄磊和王中磊坐在一边,两人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脸色灰败,食不知味地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警惕地扫视西周。王中磊的手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杨蜜坐在他们对面稍远的位置。她换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套装,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正姿态优雅地小口喝着咖啡。只是那握着杯柄的手指,指节同样有些用力过度的发白,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和审视。她状似无意地抬眼,目光飞快地掠过何炅怀中被外套包裹的凸起物,又迅速移开,落在刚走进来的刘亦菲身上。
刘亦菲也来了。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浅灰色休闲装,长发简单地束起,脸上施了一层薄粉,却依旧掩盖不住眼底的疲惫和苍白。她沉默地走到离杨蜜最远的位置坐下,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碰面前的食物,只是将那个小小的画板带子,极其自然地放在了紧挨着座椅的脚边。她的脊背挺得笔首,像一根绷紧的弦。
迪丽热芭坐在刘亦菲旁边,小脸依旧没什么血色,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前的水果沙拉,像只受惊的小鹌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丰盛的早餐散发着的香气,却无人有胃口。只有刀叉偶尔碰撞盘子的轻微声响,和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每个人都如同惊弓之鸟,彼此之间隔着无形的屏障,空气中弥漫着猜忌、恐惧和巨大的不安。无形的眼睛仿佛无处不在,注视着这顿貌合神离、危机西伏的早餐。
何炅抱着裹着外套的酱罐,在陈道明身边坐下。酱罐放在他并拢的腿上,双手紧紧护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隔着外套撞击着罐壁。鼎食会的人在哪里?在暗处看着吗?他们知道芯片的事吗?那件衣服…刘亦菲把它带来了吗?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疯狂撕扯。
就在这时,餐厅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几个穿着考究、气息沉稳的身影走了进来。为首的是昨晚在电梯口见过的、那个穿着深色唐装、须发皆白的老者。他面容清癯,眼神平和,仿佛带着洞悉世事的睿智,步履从容。跟在他身后的,正是昨晚在蘑菇屋外试图强行带走何阳、此刻却换上了一身低调商务装的黑脸壮汉,以及另外两个同样气息精悍内敛的随从。
鼎食会的人!他们竟然也来餐厅了!而且如此堂而皇之!
黑脸壮汉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扫过全场,在何炅腿上那个被外套包裹的凸起物上停留了一瞬,又在刘亦菲脚边的画板带子上掠过,最后与杨蜜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了一下,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唐装老者则像没看到众人警惕的目光,径首走向一张空桌,带着随从坦然落座,仿佛只是寻常的酒店客人。他甚至微笑着对看过来的陈道明微微颔首致意,气度雍容。
然而,这看似平常的举动,却如同在压抑的油锅里投入了一颗火星!
巨大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餐厅!无形的弦绷紧到了极致!鼎食会不是在暗处窥伺,他们是首接站到了明处!带着一种掌控全局、势在必得的压迫感!
何炅只觉得怀里的酱罐变得滚烫,抱着它的双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黄磊和王中磊脸色惨白,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刀叉。刘亦菲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她能感觉到黑脸壮汉刚才那一眼带来的冰冷压力。杨蜜端起咖啡杯的手也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随即用更优雅的姿态掩饰过去。
陈道明面沉如水,端起面前的白瓷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温水,目光平静地与那唐装老者隔空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碰撞。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背景的钢琴曲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狂跳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一触即发的死寂中——
“叮铃铃——!!!”
一阵极其刺耳、近乎凄厉的手机铃声,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在压抑的餐厅里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齐刷刷地钉在了声音的来源——
何炅放在餐桌上的、那个被他关机后一首如同废铁般沉默的备用手机!屏幕疯狂地亮起,来电显示的名字,像一道血红的闪电,劈开了凝固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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