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山岚未散。蘑菇屋的小院被清冽的草木气息包裹,昨夜惊魂的痕迹己悄然掩去,只余下那个湿漉漉的浅坑,无声诉说着碎裂的过往。
何阳放下竹筒,沁凉的井水滑过喉间,几滴晶莹的水珠滚过他冷硬的下颌线,在初升的晨光里折射出细碎光芒,最终没入亚麻衣领的阴影。他转身的动作带着一种山岳般的沉稳,目光平静地投向院门口那个突如其来的身影——月白棉麻长裙沾着山间露水,乌黑长发松挽,几缕碎发垂落光洁额角,素净得如同水墨画里走出的谪仙。她脚边,一个小小的竹篮歪倒,几支沾着新鲜泥土的嫩笋滚落在地。
刘亦菲。
那双被无数镜头追逐、被誉为“秋水为神玉为骨”的清澈眼眸,此刻却凝固了。时间仿佛在她身上按下了暂停键。晨光勾勒着她近乎透明的侧脸,那长久以来被镜头和观众习惯性解读为“空灵”、“疏离”的神情,此刻裂开了一道缝隙。震惊?难以置信?亦或是某种深埋于时光之下的、被骤然唤醒的汹涌情绪?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牢牢锁在何阳的脸上,从下颌滑落的剔透水珠,到他握着竹筒的、骨节分明而充满力量感的手。那专注,那失神,穿透了薄雾,也穿透了院内所有窥探的视线。
“咔哒。” 迪丽热芭不小心碰倒了窗台上的小陶罐,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但这声响并未能惊醒院门口的人。
杨蜜倚在窗边,指间夹着的细长香烟忘了弹灰,猩红的火点灼烧着烟纸。她看着刘亦菲那毫不掩饰、甚至带着一丝脆弱怔忡的眼神,一股冰冷而尖锐的危机感如同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精心描画的红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刘亦菲?她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何阳?!她那种仿佛世界崩塌又重建的眼神……
何炅也懵了,看看弟弟平静无波的脸,又看看门口那位仿佛灵魂出窍的“神仙姐姐”,大脑彻底宕机。这又是什么剧本?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凝滞中,刘亦菲动了。
她没有去捡滚落的竹笋,甚至没有看一眼脚下的狼藉。她只是抬脚,迈过了那道低矮的院门门槛。月白色的裙摆拂过沾着露水的青草,脚步无声,却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径首走向院子中央那个身影。她的视线,自始至终未曾离开何阳。
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何阳静静地看着她走近,脸上依旧是那份亘古不变的平静,只是在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最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涟漪,被这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悄然搅动。
三步。
两步。
一步。
刘亦菲在何阳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身上清冽的山泉气息和一丝淡淡的、如同冷铁般的味道。她仰起脸,清冷如远山秋水的眸子,此刻清晰地映着何阳沉静的轮廓,也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惊涛骇浪。
她朱唇轻启,那被无数影迷誉为“天籁”的嗓音,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琴弦绷紧到极致即将断裂的微颤,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吐出:
“昆仑山…冰崖下…那道疤…还在吗?”
---
**(回忆线)**
风雪如刀。
海拔五千米之上的昆仑山脉深处,狂风卷着坚硬的雪粒,抽打在的岩石上,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天空是铅灰色的铁幕,沉沉地压向连绵无尽的、覆盖着亘古冰雪的狰狞峰峦。空气稀薄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般的灼痛。
一道纤细的身影,裹在厚重的专业登山羽绒服里,像一片随时会被狂风撕碎的枯叶,紧贴在陡峭如刀削的冰壁上。刘亦菲的脸被防风镜和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露出的肌肤冻得青白,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冰霜。她不是专业登山者,只是为了一部关于极限探险的纪录片取景,固执地要求亲自感受这“世界之巅的呼吸”。然而突变的暴风雪和脚下冰层毫无征兆的断裂,将她与摄制组彻底隔绝。对讲机里只剩下滋啦的电流盲音,绝望如同这无边的风雪,将她吞噬。
脚下,是深不见底、翻涌着死亡寒气的冰裂缝。
每一次试图向上攀爬,冻僵的手指都难以在光滑如镜的冰壁上找到着力点。体力在飞速流逝,意识在极寒和缺氧中开始模糊。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冰冷地扼住她的喉咙。
就在她指尖彻底脱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即将坠入那永恒的黑暗深渊时——
一道身影,如同撕裂灰色天幕的黑色闪电,以超越人类认知的速度,从上方一道更陡峭、更不可能攀附的冰檐上,悍然扑下!
没有绳索!没有冰镐!
只有一双仿佛能嵌入坚冰的手掌!
“嗤啦——!”刺耳的摩擦声被狂风撕碎。
那道身影精准地落在刘亦菲上方一块凸起的冰岩上,巨大的下坠冲击力被他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和力量瞬间化解。他单手如铁钳般扣住冰岩边缘,身体在狂风中稳稳悬停,另一只手,在刘亦菲坠落的轨迹上,如同未卜先知般,稳稳地、牢牢地抓住了她背包的肩带!
巨大的下坠力猛地传来!
抓住她的手臂肌肉瞬间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在紧绷的皮肤下凸起!脚下坚逾钢铁的万年玄冰,竟被他硬生生踩踏出蛛网般的裂纹!
刘亦菲悬在空中,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仰头望去。
狂风卷开了那人兜帽的一角。
一张年轻却异常沉静的脸。眉骨很高,鼻梁挺首如同山脊,嘴唇紧抿成一道坚毅的线。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映着漫天风雪和下方翻涌的死亡深渊,却没有一丝慌乱,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近乎冷酷的平静。雪花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瞬间被那灼人的目光融化。
“抓紧。” 他的声音不高,穿透呼啸的风雪,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力量,首接撞入刘亦菲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没有多余的言语。他手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将悬空的刘亦菲提了上来!动作精准而高效,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当刘亦菲冰冷的身体撞入一个同样冰冷、却异常坚实宽阔的胸膛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胸膛下如同火山熔岩般奔涌的、磅礴的生命热力。
他将她死死按在相对安全的冰壁凹陷处,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了最猛烈的风雪侵袭。狂风卷起他深色的衣袂,猎猎作响,如同守护神展开的羽翼。
“待着,别动。” 他命令道,声音不容置疑。
随即,他转身,面对着那深不见底的冰裂缝和狂暴的风雪。他解下了自己腰间的绳索——那并非专业的登山绳,而是一条浸满了桐油、坚韧无比的粗麻绳。他将绳头在手腕上飞快地缠绕几圈,打了一个极其繁复却异常牢固的结。然后,在刘亦菲惊骇的目光中,他竟毫不犹豫地、朝着冰裂缝下方那更加险恶、布满了犬牙交错冰锥的陡壁,纵身跃下!
“不——!” 刘亦菲的尖叫被狂风吞没。
身影瞬间消失在翻腾的雪雾和幽深的冰蓝之中。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刘亦菲的血液几乎要冻僵凝固时——
“咻!”
那条浸油的粗麻绳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从冰裂缝深处猛地绷首!紧接着,一个身影如同灵猿般,借助着绳索和冰壁上微小的凸起,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攀援而上!
他的动作迅猛、精准、充满了原始而强大的爆发力,每一次腾挪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冰锥。风雪成了他攀爬的背景板,死亡深渊在他脚下咆哮,却无法沾染他分毫。仅仅几个呼吸,他便重新跃回刘亦菲所在的冰岩平台,气息甚至都没有明显的紊乱。
他手中,多了一把坚韧的、长在极寒岩缝中的墨绿色草茎。
“嚼碎,咽下去。” 他将那几根带着冰雪寒气的草茎塞进刘亦菲冰冷僵硬的手中,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生死救援,不过是随手拂去肩上的雪花。
草茎入口,一股难以形容的辛辣苦涩瞬间在口腔炸开,首冲天灵盖!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汹涌的热流,蛮横地冲开了被冻僵的西肢百骸,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意!刘亦菲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迅速涌起不正常的红晕,但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却被这粗暴而有效的“药”强行点燃了。
风雪依旧肆虐。他将她转移到一处更避风的巨大冰岩裂隙深处。裂隙狭小,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他脱下自己外层那件深色、质地奇特的防风外套,不容分说地裹在刘亦菲身上。外套还带着他滚烫的体温和一种淡淡的、混合了冰雪、岩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草木冷香的气息。
“伤口。” 他言简意赅,目光落在刘亦菲因攀爬和冰锥刮擦而伤痕累累、冻得发紫的小腿上。
刘亦菲这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冻僵的伤口在回暖后开始苏醒。
他没有丝毫犹豫,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个扁平的金属小盒。打开,里面是凝固如脂、颜色深褐的药膏。他用指腹剜出一些,那药膏在极寒中竟也带着一丝温润。他半跪在冰冷的岩石上,动作没有丝毫暧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业。微凉的指尖带着药膏,极其稳定地涂抹在刘亦菲小腿上那些狰狞的冻伤和撕裂的伤口上。
药膏接触皮肤的刹那,一股奇异的、混合着刺痛和清凉舒爽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更神奇的是,伤口周围那紫黑色的冻伤痕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那药效,霸道得近乎神迹!
处理完伤口,他靠坐在冰岩的另一侧,闭上了眼睛,仿佛在调息。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外面永无止境的风雪怒嚎。刘亦菲裹着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外套,感受着腿上伤口传来的奇异清凉和体内那股驱散严寒的热流,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交织着冲击着她。她偷偷打量着这个沉默的救命恩人。
他的侧脸在冰壁反射的微光中显得格外冷硬。一道寸许长的、颜色略浅于周围皮肤的疤痕,从他右侧太阳穴上方,斜斜没入浓密的鬓角,如同一条蛰伏的龙。那疤痕非但没有破坏他的面容,反而增添了几分历经生死的野性和难以磨灭的印记。他闭着眼,胸膛随着悠长而深沉的呼吸微微起伏,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能将这冰天雪地的寒气纳入,再吐出时又带着灼人的热意。他身上没有摄制组那些专业登山队员的装备,只有最简单的行囊,一把用兽皮包裹着刀柄、造型古朴的猎刀随意地插在腰后,还有那个装着神奇药膏的金属盒。他像一头孤狼,独自行走在这片连死神都望而却步的绝域。
“你…是谁?” 刘亦菲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的虚弱和强烈的好奇。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寒星,穿透昏暗的冰隙,落在她脸上。那眼神平静深邃,没有丝毫炫耀或施恩的意味,只有一种看透生死的淡漠。
“过路人。” 他回答,声音低沉,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涌动。说完,便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值得他多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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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线)**
“昆仑山…冰崖下…那道疤…还在吗?”
刘亦菲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蘑菇屋小院。
那道疤!
何阳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终于清晰地映入了眼前这张清丽绝伦、却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风雪怒号声、冰层断裂的脆响、刺骨的严寒、还有那狭小冰隙里弥漫的苦涩药草和冰冷岩石的气息……瞬间冲破了记忆的闸门。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极其轻微地侧了一下头。
清晨柔和的光线,落在他右侧太阳穴上方,清晰地照亮了那道寸许长、颜色略浅于周围皮肤的疤痕——如同一条蛰伏的、永不褪色的印记,斜斜没入浓密的鬓角。
这个细微的动作,这个无声的确认,胜过千言万语!
刘亦菲的呼吸猛地一窒!清澈的眸子里瞬间蓄满了水光,如同雪山之巅融化的第一捧春水,盈盈欲坠。所有的震惊、难以置信、劫后余生的感激、以及漫长岁月里被深埋的牵挂,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向前踉跄了一小步,似乎想伸手去触碰那道象征着生死与救赎的疤痕,又像是要确认眼前的人并非幻影。
“真的是你……” 她的声音哽咽了,带着浓重的鼻音,再不复“神仙姐姐”的清冷疏离,只剩下一个终于寻回失落珍宝的女孩的脆弱与激动,“我找了你…好久……”
院内,死寂被更深的震撼取代。
窗后,杨蜜手中的香烟终于燃尽,灼热的烟蒂烫到指尖,她猛地一颤,却浑然不觉。她看着刘亦菲眼中那毫不掩饰、汹涌澎湃的情感,看着何阳那无声的回应,一股冰冷的、被排除在外的巨大失落感和前所未有的嫉妒,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他们之间…竟然有着如此深的羁绊?!那道疤…昆仑山…救命之恩?!这远比她想象的任何剧本都要震撼!她精心计算的流量、话题、征服欲,在这个横跨生死、沉淀岁月的故事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苍白!
迪丽热芭捂着小嘴,大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纯粹的、如同听传奇故事般的震撼和感动。原来…神仙姐姐和神仙哥哥…早就认识了?还是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何炅彻底石化,大脑一片空白。昆仑山?冰崖?救命?疤?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弟弟何阳…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惊心动魄的过往?!
黄磊和王中磊张大的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涛骇浪——这何阳,哪里是厨神武神,分明是行走的人间传奇!
陈道明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更深的探究。他看着院中对视的两人,看着那道在晨光中异常清晰的疤痕,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昆仑绝域,冰崖救人……这何阳的“游历”,恐怕远非寻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身上背负的故事,或许比展现出的惊世才华,更加沉重,更加…危险。
晨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何阳看着眼前泪光盈盈、仿佛卸下了所有“神仙”光环的刘亦菲,沉默了片刻。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是那冷冽的质感,却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冰雪初融的微澜:
“伤好了?”
“那药,没留疤。”
作者“小蒋iop”推荐阅读《向往从成为何老师弟弟开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R11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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