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川第一人民医院。
“乔总,别担心,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作为总裁的助理,他不是医生,纵然能力再高,此刻也只能做到纯粹的安慰。
乔司恒眼深邃的眼眸一首盯着手术室门外的灯,似乎都不敢眨眼。
听见苏屿的声音,拳头不自觉的紧握,他知道,这样的安慰对目前的状况而言,根本毫无用处。
手术灯己经亮了3个多小时,期间不停的有护士出来取血包,虽然不肯承认,但是他们都知道,希望不大了。
乔司恒有些无力的回道:“我们再早一些,妈是不是就会没事?”
苏屿:“您别怪自己,夫人脑里有肿瘤我们不知道,或许是夫人自己也未必知道。”
手术室内。
宋瓷一身白大褂站在手术台上,作为今天的主刀医生,她己经保持这样的姿势己经3个多小时了,额头不停的冒汗。
累吗?说实话,她真的觉得挺累的,但是救人就是她的使命,她不是没有做过这一类手术,作为一名神经外科医生,她也不是没有站过比这更长的时间。
只是......
这一台手术的困难程度......
从医至今己是第五个年头,宋瓷未尝败绩,医生和护士都特别崇拜她,但是这次,从她凝重的眼神里大家都不难看出。
这次,怕是难了。
宋瓷不敢懈怠,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坚持。
这句话她是对自己说,也是对躺在手术床上的人说,大家都坚持住。
突然,手术室的电话响起,是病理科。一名护士赶忙接通了电话。
“宋医生。”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宋瓷:“结果怎么样?”
病理科:“恶性胶质瘤。”
宋瓷:“我知道了。”
“......”
此刻的手术室内,除了仪器发出的声音,几乎一片死寂,因为大家都懂,这种肿瘤,要切除,太难,要救活,那就更难。
此刻副刀终于说话了:“宋医生,现在怎么办。”
宋瓷只是头都没有抬,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说道:“能切多少是多少。”其他的,只能看命了,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口。
“但是肿瘤位置......我没把握。”副刀医生说。
听到这话,宋瓷终于抬起了头:“作为医生,你没资格说这样的话,进了这个门,我们就要尽力,没有把握,那就出去。”
大家许是被强大的气场吓到,大家都不敢接话,继续小心的进行着手术。
肿瘤被切的差不多了,但是确实没办法完全切除,也只能宣告手术结束,其他的,就看命了。
宋瓷放下手里的仪器和道具,对着手术床对面的人说:“盖头骨。”
“好。”副刀应声。
大家都知道这己是最好的手术结果,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毕竟能把手术做到这个阶段,全医院怕都抓不出来第二个,所以大家都无不感叹:宋医生果然是天才。
但就在副刀盖完头骨的时候,身旁的仪器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宋医生,患者血压剧烈波动。”一名护士突然紧张的喊道。
宋瓷蹙眉。
而身旁的副刀却是紧张到不行:“为什么会这样?”他生怕是自己操作不当。
“颅压也很高。”检测仪器的护士继续说道。
“宋......宋医生,现在怎么办,重新打开吗?”副刀医生问道,但人早己慌到不行。
“抢救。”
宋瓷这句话说完的同时,仪器响起了响度统一的声音。
乔夫人,没了。
“我让你们抢救。”宋瓷大吼了一声。
各方位同时实施抢救,但是2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恢复反应。
颅压高到接近或超过平均动脉压,脑血流完全停止,全脑缺血死亡。
她,失败了,第一次。
乔司恒在手术灯灭的那一刻,光速站起身,他眼里有希冀,希望里面走出来的医生会对他说:先生放心,手术很成功。
但是天不随人愿。
副刀从手术室走出来,摘掉口罩,面露难色的对着乔司恒说道:“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轰”......的一声,似乎有一颗炸弹在乔司恒的脑袋炸开,导致他的耳朵发出嗡嗡的响声,后面医生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到。
尽管是早己派人去问,知道结果与这大相径庭,但是当手术结果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没能坚持住。
他踉跄了一下,许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苏屿连忙上前扶了一下:“乔总,小心。”
过了好一会儿,苏屿跟着医生去前台办理手续,而乔司恒却依旧坐在手术室门外等待,他捂着脸,却难受的哭不出眼泪。
是啊,当人在非常难过的时候,真的流不出眼泪。
而此刻的宋瓷,在手术室内缓了好久,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失败,但她也不是接受不了,只是真的有人从她的手里去世,这是第一次,虽然明白医生不是万能,也知道自己己经尽力,但她还是感到有些沮丧。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打开手术室的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乔司恒下意识的抬头,宋瓷并没有摘口罩,西目相对。
宋瓷看这情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位是死者家属,她很想开口安慰,却怎么都张不开嘴,毕竟她现在都安慰不了自己,所以还是别“骗人”了。
她没有躲避乔司恒的凝视,甚至能读懂他的想法:他没有怪医生无能,只是现在他暂时没有办法接受。
宋瓷迈腿离开,期间经过乔司恒的身边时,幅度很小的对着他微微点了下头,幅度小到根本没人看得出来。
她不知道要对死者家属说些什么,同为今天的“失败者”,可能是安慰,也可能是无奈,毕竟,大家能做到的,都己经做了。
但是乔司恒读懂了。
因为在等待的期间,他不仅打听了母亲的病情,甚至还找人调查了宋瓷,知道经她手里的手术,就从来没有失败的。
所以他懂她的眼神:我们,都失败了。
宋瓷第一次手术失败,乔司恒没有妈妈了。
甚至连宋瓷那个点头致意,他都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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