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良的第七天,阳光洒在广袤的盐碱地上,反射出一片白茫茫的光。
铁犁在老黄牛的牵引下,缓缓地驶入这片贫瘠的土地。
老黄牛喘着粗气,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这片盐碱地是它难以跨越的天堑。
铁犁在地上划出一道道半尺深的沟,翻起的土块裹着白花花的盐晶,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这些盐晶像细小的钻石,镶嵌在土块中,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与残酷。
“停下!”
沈晚晴突然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盐碱地上回荡。
她快步走到铁犁旁,蹲下身捡起一块翻出的土坷垃。
这块土坷垃表面布满了盐晶,看起来坚硬无比,但沈晚晴轻轻一捏,土坷垃就碎成了几块。
“你们看,下面的土颜色深了些,说明灰水开始起作用了。”沈晚晴指着土坷垃内部,兴奋地说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围拢过来,仔细观察着那块被捏碎的土坷垃。
陈铁牛用锄头敲碎土块,露出里面隐约的褐色。
他好奇地问道:“娘,这地咋跟千层饼似的,一层白一层褐?”
沈晚晴微微一笑,解释道:
“这是‘盐碱上移’现象。盐碱地的盐分主要集中在表层,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盐分会逐渐向上移动,导致土地表面的盐分越来越高,而下面的土壤则相对较好。我们通过浇灌灰水,可以中和土壤中的碱性,使盐分逐渐下沉,这样就能改善土地的质量了。”
沈晚晴耐心地继续解释道:“深耕可以将表层的盐壳翻到下层去,这样就能让下层相对肥沃的土壤露出来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正在扶犁的刘老汉,叮嘱道:“大爷,等犁完这一遍之后,咱们还得再耙三遍呢,一定要把那些土坷垃全都打碎才行哦。”
然而,耙地的过程却远比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铁耙齿在坚硬的盐壳上不断地摩擦,常常会被卡住,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将其出。
王二婶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抱怨道:“俺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硬的地呢!这耙齿都快被磨平啦!”
周玉禾见状,连忙递过水壶,关切地看着王二婶那己经磨出血泡的手掌,安慰道:“二婶,您再坚持坚持,就这几天的功夫了。等咱们撒上苜蓿种之后,这土地就会慢慢变得松软起来的。”
就在这时,一旁的桃丫也没闲着,她举着一把小耙子,努力地想要帮忙。
可是由于年纪小,力气不够,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整个人都扑在了地上,沾了一身的白土。
她爬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土,嘟囔着说:“奶奶,这地比俺家的灶台还硬呢!”
经过漫长的大半个月的辛勤劳作,原本晶莹剔透得如同覆盖了一层玻璃的土地,终于发生了一些变化。
虽然它还没有恢复到正常土地的肥沃程度,但己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令人望而却步了。
就在这时,一场及时雨降临了。
这几天的降雨如甘霖般滋润着这片土地,给它带来了新的生机和活力。
芒种这一天,阳光明媚,沈晚晴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了苜蓿种子。
这些深褐色的种粒在她的掌心中微微发烫,仿佛蕴含着无限的生命力。
她站在田边,面对着围拢过来的村民们,微笑着说道:“这是紫花苜蓿,它的根系非常发达,可以扎根两米深,不仅能够固定土壤中的氮元素,还能有效地抑制盐碱化。”
村民们纷纷点头,表示对这种神奇的植物充满了期待。
一旁的陈书礼则手持播撒器,开始计算播种的数量和行距。
他边走边念叨着:“每亩地播八斤种子,行距三十厘米……”
播种后的第五天,沈晚晴半夜打着手电筒来地里。
光柱扫过盐碱地时,她突然停住脚步 —— 两株嫩绿的苜蓿芽顶破盐壳,叶片上还挂着细小的盐晶。
她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拂去芽上的盐霜,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土壤改良进度 15%,功德值 + 30】。
然而,好景不长,仅仅过了几天,问题就接踵而至。
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后,地里的积水迅速汇聚,形成了一片水汪汪的景象。
更糟糕的是,白花花的盐碱随着积水一同上浮,仿佛是被这场雨唤醒的恶魔,无情地侵蚀着刚出土的苜蓿芽。
这些嫩绿的苜蓿芽,原本是充满生机的,但在盐碱的肆虐下,大半都己经枯萎凋零。
王二婶路过时,看到这一幕,不禁摇头叹息道:“我就说嘛,这老天爷就是不让这地长东西啊!”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绝望,似乎对这片土地己经失去了信心。
然而,沈晚晴并没有被眼前的困境所吓倒。
她当机立断,决定带领村民们连夜挖掘排水渠,以拯救那些濒临死亡的苜蓿苗。
在漆黑的夜晚,村民们手持铁锹,奋力地在湿软的土地上挖掘着。
铁锹与湿土的碰撞发出“噗嗤”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铁牛,渠深一定要达到三尺,这样才能确保水能够顺利渗下去!”沈晚晴站在一旁,指挥着大家的工作,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经过一夜的努力,排水渠终于挖好了。
小暑时节,阳光炽热,苜蓿苗在经过了这场生死考验后,终于挺过了危险期。
它们的叶片上,原本覆盖着厚厚的盐霜,现在明显减少了许多,嫩绿的颜色也重新显现出来。
沈晚晴并没有因此而松懈,她深知要想让这片土地真正恢复生机,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于是,她又让村民们将腐熟的骡粪与草木灰混合在一起,然后用独轮车运往地里。
陈铁牛推着装满粪肥的独轮车,在田埂上艰难地前行。
由于地面湿滑,车子不时地打滑,粪水溅得到处都是,甚至溅到了他的裤腿上。
“娘,这粪肥比草木灰还臭,真的能行吗?”陈铁牛皱起眉头,对这股浓烈的臭味有些难以忍受。
“越臭越好!”
沈晚晴笑着回答道,她快步上前,帮助儿子扶住独轮车,“这粪肥里面含有丰富的微生物,它们能够分解土壤中的盐类,对改良土壤非常有帮助。”
王二婶捏着鼻子撒粪肥,突然惊呼:“仙姑,你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蚯蚓从翻起的土块里钻出来,身体上还沾着褐色的土。
“蚯蚓!”
桃丫蹲下身想抓,却被沈晚晴拦住,“别碰,这说明土里有养分了!”
陈大山拿出 PH 试纸,试纸上的颜色从深紫变成了浅蓝:“碱度降了!现在 PH 值 8.5 左右!”
改土的第二十八天,沈晚晴站在地头,看着成片的苜蓿苗在风中摇曳。
叶片上的盐霜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晶莹的露珠。
她弯腰抓起一把土,的褐色土壤散发出淡淡的腐殖质气味,不再有刺鼻的咸腥味。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土壤改良进度 45%,可播种杂交玉米】。
铁锅煮灰时,沈晚晴的围裙被碱水烧出了几个洞,周玉禾连夜用碎布补上,针脚细密。
陈铁牛的铁镐磨掉了三指宽的刃口,铁匠铺的老孙头见状,特意给镐头加了层锰钢。
王二婶的竹耙断了三根齿,她没吭声,只是回家拿了根更粗的桑树枝重新绑上。
当第一缕秋阳洒在改良后的土地上时,沈晚晴看见刘老汉蹲在地里,用手反复揉搓着土壤,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活了七十岁,头回见这白地变成黑土……”
陈大山的笔记本上记满了数据,从土壤温度到有机质含量,字迹被汗水晕染得模糊。
杏儿在苜蓿丛里发现了一只七星瓢虫,兴奋地跑来告诉沈晚晴:“奶奶,虫子都来吃叶子了,说明地不碱了!”
远处的造纸作坊传来梆子声,与这边的翻土声交织在一起。
沈晚晴拾起一块不再板结的土块,在掌心揉碎。
这土壤曾是寸草不生的荒地,如今却孕育着改土的艰辛与希望。
她知道,这场与盐碱的战争才刚刚打赢第一仗,而那些煮沸的草木灰、深耕的犁痕、萌芽的苜蓿,都是青牛村在荒地上写下的第一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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