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时光信使》的宣传期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陈默感觉自己像一颗被塞进弹射器的土豆,每天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演播厅、不同的酒店房间之间高速穿梭。睡眠成了奢侈品,盒饭是常态,唯一不变的是经纪人林薇如同复读机般的耳提面命。
此刻,帝都某电视台后台休息室。陈默穿着林薇精心挑选(并勒令绝对不准弄皱)的浅灰色休闲西装,对着化妆镜,第N次试图把那根仿佛有自己想法的领带系出个人样。镜子里的人,眼底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精神头还不错,主要是被巨大的紧张感吊着。
“祖宗!我的小祖宗!”林薇叉着腰,像只护崽的母豹子在他身边来回踱步,嘴里噼里啪啦地输出,“待会儿是《光影对话》的群访!十几家媒体!镜头怼脸!记住我跟你说的核心纲领没?”
陈默一边跟领带搏斗,一边头也不抬地背诵:“第一,问创作灵感,统一回答:‘源于对电影《时光信使》故事内核的深刻共鸣和感动,是角色之间那份守护与追寻的情感给了我力量。’ 第二,问演唱感受,标准答案:‘非常荣幸能为这么好的电影献声,压力很大但也全力以赴,希望大家喜欢。’ 第三,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提热巴老师……”
林薇猛地顿住脚步,凑近陈默,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千钧:“就西个字!‘感谢前辈在蘑菇屋和跑男期间的提携与照顾,受益匪浅!’ 然后立刻!马上!把话题拉回电影本身!明白吗?!绝对!绝对!不能出现‘房东’、‘租客’、‘钥匙’、‘1.5秒凝视’、‘眼神拉丝’等任何可能引发联想的词汇!这些词给我从你的大脑词库里永久删除!格式化!懂?!”
陈默被林薇强大的气场震慑得缩了缩脖子,感觉那根领带勒得他更喘不过气了。他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懂懂懂!薇姐放心!关键词屏蔽程序己启动!‘房东’及相关衍生词己加入大脑防火墙黑名单!保证只谈电影,不谈私生活!绝不越雷池半步!”
林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眼神里的警惕丝毫未减,仿佛陈默不是去接受采访,而是去拆一颗随时会引爆的核弹。“还有,表情管理!自然点!别跟个受气包似的!你现在是歌手!是创作者!支棱起来!”
“是!支棱!”陈默挺了挺胸,努力做出一个“我很自信”的表情,可惜效果看起来更像是便秘。
导播助理推门探头:“陈默老师,准备上场了!”
“来了!”林薇最后替陈默扯了扯衣领,眼神里充满了“自求多福”的悲壮,“去吧!记住!谨言!慎行!”
陈默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奔赴战场的悲壮感,走进了演播厅。
聚光灯瞬间打在身上,热浪扑面而来。台下长枪短炮林立,十几位记者齐刷刷望过来,眼神里充满了职业性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八卦兴奋。导演、编剧、男女主角等主创己经就坐,陈默作为演唱者坐在靠边的位置。
开场是常规流程,介绍电影,主创分享拍摄趣事。气氛还算轻松。陈默牢记林薇教诲,轮到他发言时,规规矩矩、一字不差地背出了关于“电影内核感动”和“演唱荣幸”的标准答案,虽然略显刻板,我热痢的马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但也没出错。
然而,当进入自由提问环节,陈默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一位戴着眼镜、笑容可掬的女记者率先将话筒对准了他:“陈默老师您好!我是《星闻快报》的记者。《追光者》这首歌现在实在是太火了,几乎全网都在循环!歌词里那种‘追着光梦游’、‘我可以跟在你身后’的卑微又坚定的情感,特别打动人心。我们很多观众都特别好奇,您创作这首歌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样的心境呢?或者说,您心里想着的是怎样一种情感原型呢?能跟我们分享一下灵感来源吗?”
来了!灵感来源!首球!
陈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旁边导演投来的鼓励目光,也能“听”到后台林薇通过意念传来的疯狂警告:【标准答案!标准答案!电影!角色!守护!追寻!】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嗯,谢谢喜欢。这首歌的灵感,主要是来源于……”
“电影”两个字己经到了嘴边,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前世社畜生活的压抑,穿越后身无分文的窘迫,被房东催租时的尴尬,还有……蘑菇屋雨夜下,那个撑着伞、仿佛自带柔光的纤细身影……以及那份递给他《行为规范》时,冰冷又疏离的眼神……
巨大的压力、想要完美规避风险的紧张、连日奔波的疲惫,还有内心深处那一丝无法言说的悸动……多种情绪如同高压锅里的蒸汽,在这一刻,冲破了理智的阀门!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用一种带着点自嘲、又有点无奈、还莫名契合当下处境的语气说道:
“其实吧……灵感这东西,主要还是来源于生活!比如……每个月月底,看着银行卡余额,再想想即将要面对的……那笔数额不小的房租!那种巨大的、催人奋进的、让人不得不努力去‘追光’的压力!你们懂的!对吧?”
话音落下,整个演播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台上的导演、编剧、主演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懵逼。
台下的记者们,先是集体愣住,随即,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噗!”
“哈哈哈!”
“房租?!我的天!”
“神特么房租压力!”
“这回答绝了!”
“陈默你是懂生活的!”
“催人奋进的房租?哈哈哈!”
震耳欲聋的爆笑声瞬间掀翻了演播厅的屋顶!闪光灯更是疯了一样对着陈默狂闪!记者们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有人甚至笑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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