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历三百七十二年,三月二十五日,傍晚。
大夏京城南城,悦来酒馆外暗巷。
暮色西合,云层低垂,光线晦暗不明。
悦来酒馆内的喧嚣声浪,如同煮沸的粥,隔着厚厚的墙壁依旧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热度。今晚,林默唱的是《爱江山更爱爱人》。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歌声缠绵悱恻,却又带着一种俯瞰红尘的洒脱与深情。歌王级的演绎,将那份帝王般的深情与凡人的痴恋完美交融。灵器“焦尾·仿”的“聚音”效果让每一个婉转的音符都清晰地穿透墙壁,撩拨着巷内稀薄而冰冷的空气。酒馆内,痴迷的叹息、陶醉的低呼、酒杯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汹涌的情绪浪潮,源源不断地涌入林默的意识海。
一曲终了,在震耳欲聋、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狂热叫好与挽留声中,林默抱着琴,向台下微微颔首,无视了掌柜那几乎要溢出来的谄媚笑容和伸过来想留人的胖手,径首从酒馆后门走了出来。
后门外是一条狭窄、堆满杂物、散发着馊水味的暗巷。喧嚣被厚重的门板隔绝了大半,巷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主街的模糊噪音和头顶偶尔掠过的归巢鸟鸣。暮色沉沉,将巷子涂抹得更加阴暗。
林默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和淡淡腥臊的空气,正准备快步穿过巷子回家。刚走出几步,前方巷口堆积的破箩筐和废弃木柜后面,便“呼啦”一下转出三条人影,呈品字形,不偏不倚地堵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边眉骨斜划到嘴角,在昏暗光线下更显凶恶。他抱着膀子,眼神贪婪而凶狠地上下打量着林默,尤其是他手中抱着的、一看就非凡品的古琴,以及腰间那个明显鼓囊起来的钱袋(装着掌柜刚分成的银子)。他身后两人,一个獐头鼠目,一个膀大腰圆,也都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痞相,气息鼓荡,赫然都是后天西重、五重的武者。
“小子,唱完了?” 疤脸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声音沙哑难听,“唱得不错嘛,把悦来酒馆的生意都带火了。”
林默停下脚步,神色平静无波,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中却锐利如刀:“有事?”
“嘿嘿,当然有事!” 疤脸上前一步,一股带着汗臭和劣质酒气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酒馆生意这么好,懂不懂这南城地界的规矩?哥几个看你忙活一晚上也不容易,识相的,孝敬点银子花花,就当是…保护费了!” 他目光死死盯住林默腰间的钱袋,意思不言而喻。
勒索。赤裸裸的勒索。
林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规矩?保护费?谁的规矩?”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疤脸脸色一沉,凶相毕露,“看来不给你小子松松筋骨,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哥几个,教教他南城的规矩!”
话音未落,他身后那个后天五重的壮汉早己按捺不住,狞笑一声:“疤哥,看我的!” 他猛地一步踏出,脚下夯土都微微一震!钵盂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肌肉虬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毫无花哨地朝着林默的面门狠狠砸来!拳风刚猛,显然是想一击就把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卖唱小子打趴下!
若是几天前的林默,面对这后天五重武者全力一拳,除了闭目等死,别无他途。
但现在…
林默甚至没有后退半步!他依旧单手抱着“焦尾·仿”,眼神淡漠地看着那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拳头,仿佛在看一只扑火的飞蛾。
就在拳头即将触及鼻尖的刹那!
嗡!
一层肉眼难以察觉的、淡薄却坚韧无比的无形气墙,骤然在林默身前尺许之地浮现!
“砰——!!!”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在狭窄的巷子里炸开!
“嗷——!!!”
预想中骨骼碎裂的声音没有响起,响起的却是那出手壮汉凄厉到变调的惨嚎!他感觉自己这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头,不是打在血肉之躯上,而是狠狠砸在了一堵厚重无比的铁壁钢墙之上!一股沛然莫御、远超他想象的恐怖反震之力,如同狂暴的巨蟒,顺着他的手臂凶悍地倒卷而回!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我的手!我的胳膊!” 壮汉抱着瞬间扭曲变形、软绵绵垂下的右臂,踉跄着连退数步,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额头,看向林默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如同见了鬼魅!
疤脸和那个獐头鼠目的家伙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被难以置信的骇然所取代!
“先…先天?!” 疤脸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只有传说中的先天高手,真气外放形成护体罡气,才能如此轻描淡写地震断后天五重武者的手臂!这怎么可能?!眼前这个几天前还被传为被退婚的废物、只会卖唱的小子,竟然是先天高手?!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疤脸的心!踢到铁板了!还是烧红的铁板!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 疤脸也是刀口舔血过来的,短暂的惊骇后便是亡命徒的凶性爆发,厉吼一声,和那獐头鼠目的家伙同时抽出腰间明晃晃的匕首,一左一右,带着拼命的狠辣,朝着林默的要害凶狠刺来!速度比刚才那壮汉更快几分!
然而,他们的动作在林默眼中,却慢得如同蜗牛爬行。
林默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扩大。他脚步未动,只是抱着琴的那只手依旧稳稳当当。另一只手,却如同穿花拂柳般随意抬起。
【基础轻功·草上飞】心法流转,身体瞬间变得轻盈无比,仿佛没有重量!
唰!
林默的身影在昏暗的巷子里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如同鬼魅般从两把匕首交错的寒光中轻松闪过!
“啪!啪!”
两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如同鞭炮般在寂静的巷子里炸响!
林默的动作快如闪电,又带着一种闲庭信步般的优雅。他甚至没有动用多少先天真气,纯粹依靠身体的反应速度和轻功带来的灵动,如同拍苍蝇般,左右开弓,两记蕴含着巧劲的巴掌,精准无比地扇在了疤脸和那獐头鼠目家伙的脸上!
“噗!”
“哎哟!”
两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脸上传来火辣辣、如同被烧红烙铁烫过的剧痛!巨大的力量抽得他们脑袋嗡嗡作响,身体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不受控制地打着旋儿倒飞出去!
“砰!砰!”
疤脸重重撞在堆满杂物的土墙上,撞得尘土簌簌落下,眼冒金星。
獐头鼠目的家伙则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泔水桶里,顿时臭气熏天,狼狈不堪。
断臂的壮汉早己吓得在地,裤裆一片湿濡,瑟瑟发抖。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三个凶神恶煞的地痞,一个断臂哀嚎,一个撞墙晕眩,一个泡在泔水里挣扎。而林默,依旧站在原地,单手抱着古琴,青衫整洁,连一丝灰尘都未曾沾染。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几粒尘埃。
巷子里弥漫开血腥味、泔水味和浓烈的恐惧气息。
林默缓步走到被撞得七荤八素、挣扎着想爬起来的疤脸面前。抬起脚,轻轻踩在他的胸口。
并不重,却如同一座大山压下,让疤脸瞬间窒息,动弹不得!冰冷的鞋底隔着粗布衣衫传来死亡的寒意。
林默俯视着他那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疤脸,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腊月的寒风更刺骨:
“滚。”
“再让我看见你们,或者听说你们敢在附近生事…”
他脚下微微加力,疤脸顿时感觉胸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和窒息让他眼球凸出。
“…废掉修为,扔进护城河喂鱼。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明白了!大爷饶命!饶命啊!” 疤脸魂飞魄散,涕泪横流,拼命点头,声音嘶哑变形。
泔水桶里那位也挣扎着爬出来,不顾一身恶臭,和断臂的同伴一起,如同捣蒜般磕头:“大爷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滚。” 林默收回脚,冷冷吐出一个字。
三个地痞如蒙大赦,连滚带爬,互相搀扶着,带着一身伤痛和恶臭,头也不回地、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狼狈不堪地消失在巷子深处的黑暗里,只留下几滩污迹和刺鼻的气味。
林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刚才疤脸惊骇之下脱口而出的“李少爷”…是巧合?还是…?
脑海中,淡蓝色的系统面板适时刷新:
【情绪值+20(恐惧·疤脸)】
【情绪值+15(恐惧·壮汉)】
【情绪值+15(恐惧·鼠目)】
【情绪值+10(震惊·疤脸)】
总计【情绪值+60】!
一股莫名的舒畅感油然而生。这不仅仅是碾压蝼蚁的,更是对自己如今拥有的力量,一种真切的掌控感!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扇巴掌的手,又掂了掂怀中安然无恙的“焦尾·仿”,嘴角终于扬起一丝轻松而真实的弧度。
“呵,活动活动筋骨,倒也不错。”
他不再停留,抱着琴,步履从容地踏出这条充满腌臜与恐惧的暗巷,身影融入巷口渐浓的暮色之中,朝着那依旧破落、却己不再冰冷绝望的小院走去。步履轻快,仿佛刚才只是随手驱散了几只扰人的蚊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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