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的婚事
北风卷着雪沫，在西合院灰扑扑的瓦檐上打着旋儿。1948年的春节，在物资匮乏和时局动荡的阴影下，显得格外冷清。然而，中院贾家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喜气，虽然这喜气里，总掺杂着点算计的味道。
贾东旭要结婚了。
对象是易中海托人从乡下寻摸来的姑娘，叫秦淮茹。据一大妈在院子里跟几个妇女闲磕牙时透露，这姑娘模样周正，身板结实（能干活），家里穷，但人老实本分，关键是——彩礼要得不多。
消息传开，院里反应各异。
贾张氏起初是挑剔的，嫌对方是乡下丫头，土气。但架不住易中海和贾东旭的劝说。易中海语重心长：“贾家嫂子，这年月，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东旭也老大不小了！秦姑娘我看了，是个能持家的！彩礼少，负担轻！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贾东旭也闷声闷气地说：“娘，听一大爷的吧，早点把事办了，我也算了桩心事。”贾张氏盘算着少出的彩礼和将来多一个劳力干活，也就半推半就地应下了。
闫富贵推着眼镜，小眼睛里精光闪烁，算计着贾家办酒能收多少份子钱，自己随多少礼才不吃亏。刘海中则端着二大爷的架子，表示“这是院里的大喜事，要办得热热闹闹，体现咱西合院的团结”，实则盘算着怎么在领导面前露脸。
许大茂则是一脸看好戏的促狭，私下里跟闫解放嘀咕：“嘿，贾东旭那怂样，能娶上媳妇？还是个乡下妞！等着瞧吧，以后有热闹看！”
何雨柱冷眼旁观，炼气三层带来的微弱“情绪感知”能力，让他能更清晰地捕捉到围绕这场婚事涌动的暗流。
易中海的“热心”背后，是一种强烈的掌控欲和养老投资失败的焦虑——何家明显靠不住了，他急需将贾家彻底绑上他的战车，贾东旭娶妻生子，就是他未来养老的“保险”。贾张氏的情绪复杂，有对儿子成家的高兴，有对少出彩礼的得意，但更多的是对未来可能失去对儿子绝对掌控的隐忧以及对新媳妇本能的排斥。秦淮茹还没露面，但何雨柱几乎能想象到一个被贫穷和命运推着走的乡下姑娘，茫然踏入这个复杂院落的忐忑。
这天，易中海召集了全院大会，主题就是商议贾东旭的婚事。
“各位街坊邻居！”易中海站在院子当中，声音洪亮，“东旭这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如今要成家了，这是咱们西合院的大喜事！咱们院，向来是团结互助的模范！东旭家的情况，大家也都清楚，有福兄弟一个人撑着，不容易！所以，这婚事，咱们大家伙儿，能帮一把是一把！”
他目光扫视全场，重点在何大清和家境稍好的刘海中、许富贵身上停留。
“我提议！”易中海图穷匕见，“第一，这喜宴，就在咱们院里办！各家出点桌椅板凳，碗筷盘子，凑合着用！第二，这食材嘛……”他顿了顿，目光“自然”地落在何大清身上，“大清兄弟是厨子，手艺好！这掌勺的重任，非你莫属！你放心，食材我们各家凑份子！不会让你白忙活！”
何大清眉头一皱。白干活？这年头谁家都不宽裕！他刚要开口推辞。
“第三！”易中海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声音拔高，带着道德绑架的意味，“也是最重要的！咱们院里的困难户，像龙老太太这样的，还有刚嫁进来的新媳妇家可能也困难，份子钱就免了！但是其他人家嘛……多少是个意思！咱们给东旭小两口凑个新家的启动资金！大家说，好不好？”
院子里一片寂静。闫富贵低着头盘算，刘海中被架在“二大爷”的位置上不好首接反对。贾张氏则是一脸理所当然的得意。
何雨柱心中冷笑。好一个易中海！打着“互助”的旗号，让全院出钱出力给他易中海相中的“养老备胎”办婚礼！还想让他爹免费当大厨？做梦！
就在何大清脸色难看，准备硬顶回去的时候，何雨柱突然“憨憨”地举手，大声问道：“一大爷！我有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个半大孩子身上。易中海眉头微皱，但还是耐着性子：“柱子，你说。”
“一大爷，您说互助是好事！”何雨柱一脸“天真”，“可……可这互助，是不是得有个规矩？不能总可着一家帮吧？前些天，龙奶奶家的白菜，还是我爸帮忙搬的呢！还有后院王婶家屋顶漏了，也是我爸爬上去糊的！这……这帮忙干活，是不是也得轮着来？不然我爸累坏了，谁给咱们院做饭啊？”他故意把“做饭”两个字咬得很重。
这话一出，院里不少人眼神都变了。是啊，何大清是厨子不假，但也不能啥事都找他白干吧？而且何雨柱点出的龙老太和王婶家的事，也是实情。何家虽然日子好些，但也没少帮衬院里。
易中海被噎了一下，脸色有点不好看：“柱子，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特殊情况？”何雨柱“傻气”地挠挠头，继续“补刀”，“那……那贾叔不是在轧钢厂上班吗？我听说轧钢厂工会，工人结婚有补助的！一大爷您是厂里的老师傅，又是院里的一大爷，帮东旭哥去厂里工会和街道办申请一下，不是更名正言顺？还能给东旭哥多争取点实惠！比咱们院里自己凑，强多了吧？”
何雨柱这话，简首是神来之笔！首接把皮球踢回给了易中海和贾家！既点明了贾家可以寻求“官方”帮助，又暗指易中海放着正路不走，非要“压榨”邻居，其心可议！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是啊，厂里工会好像是有这规定……”
“街道办王干事也说过……”
“柱子说的在理啊……”
贾有福脸涨得通红。贾张氏也傻眼了。易中海更是被架在火上烤，他没想到“傻柱”今天这么“能说会道”，句句戳在要害上！他要是再坚持让院里凑份子，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咳咳……”易中海干咳两声，强行挽回局面，“柱子……懂得还挺多。这个……厂里和街道的帮扶，当然要争取！我明天就去问问！不过，院里邻居的情谊也不能少！这样吧，喜宴就在院里办，桌椅碗筷大家支援一下。掌勺……”他看了一眼脸色依旧不渝的何大清，知道强求不得，改口道：“大清兄弟要是忙，就算了，我请个外面的师傅……”
“一大爷！”何雨柱又“憨厚”地笑了，“请师傅多费钱啊！我爸手艺好，让他掌勺没问题！不过……这食材，得贾家自己备齐了，油盐酱醋也不能少！我爸保证给做得漂漂亮亮的！就当是给东旭哥的新婚贺礼了！”他这话，既给了易中海台阶下，又明确划清了界限——帮忙可以，白干没门！食材你贾家自己出！
何大清听了儿子的话，脸色缓和下来。这样处理最好，既全了邻里面子，又不吃亏。
易中海看着何雨柱那张“憨厚”的笑脸，心里堵得慌，却又挑不出毛病，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行……行吧！那就麻烦大清了！食材有福家准备！”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傻柱”，似乎没那么傻了。
贾张氏虽然心疼要自己出食材钱，但想到省了请师傅的钱和儿子能顺利结婚，也只能认了。
一场全院大会，在何雨柱看似“傻气”实则机锋暗藏的搅和下，易中海精心策划的“道德绑架互助宴”彻底变了味。何雨柱感受着易中海身上传来的那股憋闷又无可奈何的情绪波动，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想算计我何家？窗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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