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江屿舟把阮雾送回单元楼下，看着她攥着手机小跑着消失在楼道里，才恋恋不舍地发动车子。
后视镜里，公寓二楼的灯次第亮起，他忍不住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锁屏壁纸里交叠的指尖还带着温度。
犹豫了三秒，他点开周明宇对话框——备注是“周明宇·知情人”。
【江屿舟】：[图片]
发送成功的提示跳出来，紧接着是对方秒回的震动。
【周明宇】：？？？？？？？？？
【周明宇】：卧槽！！！！！这是我能看的吗？！！！
江屿舟靠在座椅上，看着对话框里不断跳动的“对方正在输入”，忍不住勾起嘴角。
【周明宇】：不是，你哪搞来的合照？！你手放哪儿呢？！
【江屿舟】：[微笑] 我女朋友。
【周明宇】：？？？？？？？？？？？
【周明宇】：阮雾？？？？？？？？？成了？？？？？
一连串的问号像烟花似的在屏幕上炸开，江屿舟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周明宇从沙发上弹起来的样子。
这个朋友从大学起就知道他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没少被他拉着去图书馆“偶遇”，也没少听他酒后念叨“阮雾今天穿了蓝裙子”。
【周明宇】：我靠我靠我靠！！！十年啊江屿舟！！！你终于把这尊大佛拿下了？！
【周明宇】：不容易啊！铁树开花！千年老陈醋终于熬成蜜了！
江屿舟看着屏幕笑出了声，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节奏。
【江屿舟】：嗯，她答应了。
【周明宇】：不容易不容易，总算开窍了！再不开窍我都要替你去庙里求姻缘了！
【周明宇】：赶紧的，什么时候请我吃饭？我得好好看看我这十年老嫂子！
把手机放回口袋时，车载音响刚好唱起那首大学时写的歌：“若你某天偶然翻开旧书……”江屿舟跟着哼了两句，忽然觉得这十年的等待，原来都是为了此刻——能光明正大地在对话框里打下“我女朋友”，能收到那句“总算开窍了”的笑骂。
车子驶离老旧公寓区，江屿舟看了眼后视镜，仿佛还能看见阮雾站在楼道口对他挥手的样子。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周明宇发来的：
【周明宇】：说真的，替你高兴。十年啊，可算没白等。
江屿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是啊，没白等。这十年的默剧，终于在今天，有了最动人的续集。
阮雾把自己陷进沙发最深的角落时，怀里的抱枕被捏得变了形。空调出风口的风丝丝缕缕吹在脸上，带着客厅里惯有的、淡淡的栀子花香薰味——一切都和过去无数个休息日一样，熟悉得像刻进生活肌理的纹路。
可她盯着天花板吊灯投下的光斑，脑子里却像团被搅乱的毛线，反复缠绕着一个念头：她和江屿舟，竟然真的恋爱了。
她伸出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手机相册，第一张照片还是前几天拍下的江屿舟节目现场的侧影，那时她还能大大方方地凑过去调焦距，心里只存着“拍好艺人”给工作室营业用的职业追求。
可现在再看，照片里他微垂的眼睫、抿起的嘴角弧度，都像是藏了暗号，让她指尖触到屏幕时，心脏会没来由地漏跳半拍。
她和江屿舟，怎么就突然牵手、拥抱，甚至……确认了恋爱关系？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抱枕里，鼻尖蹭到柔软的布料，却仿佛还残留着他怀抱的温度。
“太不真实了……”她喃喃自语，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传来，却依然驱散不了那层悬浮在心头的虚幻感。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客厅的光线一点点沉下去，只有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停留在和他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是他发来的“小雾明天剧组见，别熬夜”，后面跟着一个很少用的、带着点傻气的二哈表情包。
她和江屿舟的关系，一半落在现实的尘埃里，一半悬在遥不可及的星光下，真实得让她心慌，又虚幻得让她忍不住反复确认——这不是梦，那个在片场会偷偷对她笑、在私下会紧紧拥抱她的江屿舟，真的成了她的恋人。
清晨的剧组，江屿舟的保姆车停稳时，车门推开的瞬间就泄出一段不成调的小曲。
他今天换了件亮色系的连帽卫衣，连走路时步伐都透着轻快，往日里面对镜头或工作人员时那层若有似无的礼貌和疏离，被这股子从心底漫上来的喜气冲得无影无踪。
场务跟他打招呼时，他笑着点头，眼角的笑意还没散，就瞥见抱着一摞剧本匆匆走来的阮雾。
她身上是剧组统一的黑色工作马甲，手里的剧本边角都被翻得有些毛边。
几乎是下意识地，江屿舟迈着步子迎上去，左手自然地就想往她肩后揽，指尖甚至己经蹭到了她马甲的边缘，带着点只有两人懂的亲昵。
可他动作刚做出一半，阮雾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身形灵活地往旁边一错，脚下还往后退了半步，精准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江老师，”她故意把称呼叫得公事公办，声音压得低，却足够让他听清，同时不动声色地把剧本往怀里拢了拢，“您这记性是昨晚被枕头吃了？”
江屿舟的手僵在半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昨晚分别时，阮雾板着脸反复叮嘱的话。
他抿了抿唇，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带着点被抓包的悻悻然，低声嘟囔：“这不是想你了嘛……”
“想我也不行。”阮雾把剧本递到他手里，指尖在他掌心飞快地蹭了一下，像是安抚，又像是警告，“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她飞快地扫了眼西周，确认没什么人注意这边，才又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工作时间，保持工作距离。我们现在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恋。”
“得嘞，阮助理。”江屿舟故意拖长了调子，把剧本夹在腋下，抬手在自己胸口虚虚敬了个礼，“保证严格遵守‘地下’纪律，绝不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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