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收工的场记板敲响时，夕阳正把剧组布景染成暖橘色。
江屿舟卸了妆，套上宽大的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低低的，隔着几步远朝阮雾使了个眼色。
阮雾默契地收拾好场记板，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跟在他后面：“今晚怎么安排？”
“约会。”江屿舟的声音从帽檐下钻出来，带着点刻意压低的笑意，“阮助理，赏光吗？”
阮雾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却还是习惯性地扫了眼西周，确认没工作人员注意才开口：“约会？去哪儿啊，电影院肯定不行，上次被代拍蹲到。”她掰着手指头数，语气熟稔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要不去我家或者你家看电影？去我家能点外卖，你家门口那几只‘常驻狗仔’，昨天还拍你扔垃圾呢，不安全。”
“听你的。”江屿舟拉开车门，先让她上去，自己才猫着腰钻进车厢。
保姆车悄无声息地驶离片场，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仿佛把外界的喧嚣和窥探都隔绝在外。
车内只开了盏小夜灯，暖黄的光线落在阮雾递过来的温水瓶上，瓶身上还贴着她写的“少喝冰的”小纸条。
阮雾的公寓，江屿舟熟门熟路地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她刚点的炸鸡和奶茶，鼻尖萦绕着食物的香气。
门关上的瞬间，他才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放，整个人懒洋洋地瘫进沙发里，顺手把阮雾捞过来按在身边。
“累死了，”他把头埋在她肩窝里，蹭了蹭她柔软的家居服，“还是你家舒服。”
“赶紧换鞋，别把我地毯弄脏了。”阮雾推开他，去厨房拿纸巾和盘子，“电影找好了吗？上次你说想看的那个悬疑片，我下好了。”
两人窝在沙发上，茶几上摊满了炸鸡盒和薯片袋，电视屏幕上光影闪烁，演着紧张的剧情。
江屿舟却没怎么看——阮雾把他的脑袋搬过来，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他微湿的发梢。
“喂，这个反派长得有点像你上次说的那个你的对家，叫什么来着。”阮雾戳了戳他的额头，递过去一块刚撕开的炸鸡。
江屿舟张口咬住，油汪汪的酱汁差点蹭到阮雾手上，她眼疾手快地抽回手，拿纸巾给他擦嘴角：“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暖光、美食、爱人的腿弯，本该是再惬意不过的时刻。
江屿舟嚼着炸鸡，看着电视里男女主角在露天电影院牵手接吻，镜头扫过周围起哄的人群，突然就觉得嘴里的炸鸡没那么香了。
他咽下食物，伸手抓住阮雾正在擦手的纸巾，闷闷地开口：“雾雾。”
“嗯？”阮雾低头看他，发丝垂落下来，在他脸颊上扫出痒意。
“我们谈恋爱，”他顿了顿，眼神落在电视屏幕上那对光明正大依偎的情侣身上，“怎么跟做贼似的？”
阮雾动作一僵，手里的纸巾被他攥得皱巴巴的。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从确定关系到现在，他们的约会地点永远是彼此的公寓，偶尔想出去吃顿饭，都得找最偏僻的小巷子，戴着帽子口罩生怕被认出来。
她生日，他想带她去顶楼餐厅看夜景，最后因为楼下蹲守的狗仔太多，只能在阳台支了张小桌子，对着隔壁楼的空调外机吹了半宿风。
“你看他们，”江屿舟抬了抬下巴，指向电视，“就能光明正大地去电影院，坐在第一排吃爆米花，散场了还能牵着手逛夜市。”他的语气越来越低，带着点孩子气的憋屈，“我们呢？看个电影得窝在你家沙发上，吃个炸鸡都怕油点子溅到你的抱枕上——我是不是太惨了点？”
阮雾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委屈模样，放下纸巾，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指尖划过他蹙起的眉心：“知道委屈你了，大明星。”
“不是委屈我，”江屿舟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是觉得委屈你。别人谈恋爱能收玫瑰花、去游乐园，你却只能跟我在家点外卖看电影投屏。”他越说越觉得憋闷，干脆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她的小腹，声音闷闷的，“地下恋太憋屈了，我不想躲了。”
“再等等，”她轻声说，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现在不是时候……”
“不然我干脆别当什么明星了。”江屿舟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刚才的憋屈仿佛被这三个字驱散了大半，“到时候我要带你去最大的电影院，买最大桶的爆米花，作者“在旧居烧信的玛嘉烈”推荐阅读《失业后，我成了影帝的秘密情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坐在正中间，让所有人都看到——看到江屿舟的女朋友，比电影里的女主角还好看。”
阮雾被他逗笑了，拍开他的手：“快别看电影了，再看你该嫉妒到把电视砸了。”
江屿舟却不肯放过她，翻起身把她压在沙发上，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语气里还带着点没散尽的委屈，“阮雾，我真的不想再偷偷摸摸了。”
窗外的夜色渐深，楼道里传来邻居晚归的脚步声。
阮雾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清晰映出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嗯，”她低声应道，“我知道。”
“我们再等等嘛，”阮雾的声音软下来，带着哄劝的意味，身体又往前凑了些，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江屿舟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后颈。
他眼里的执拗被另一种更灼热的情绪取代，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每次都说‘再等等’……”
“那你想怎么样嘛？”阮雾歪着头，故意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唇角，“要不现在就出去跟狗仔说？走啊，我陪你去。”
果然，江屿舟的动作僵了僵，眼底的火焰里掺了些无奈，他看着阮雾近在眼前的笑脸，那笑容里有安抚，还有一丝深藏的疲惫，忽然就说不出坚持的话了。
“阮雾……”他低叹一声，声音里的坚持彻底软了下去。
“嗯？”她应着，手指己经开始解他连帽衫的抽绳。
下一秒，江屿舟猛地翻身把她压在沙发上，吻落下来时带着点被撩拨后的急切和不甘。
阮雾顺从地环住他的脖子，舌尖尝到他唇上残留的薯片咸味，她知道自己在逃避，知道每次用亲昵蒙混过关就像在薄冰上跳舞，可她别无选择。
他的手掌滑进她的家居服下摆，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时，她忍不住颤了颤。
江屿舟的吻从唇瓣落到下颌，又沿着脖颈往下，气息滚烫地喷在她锁骨上。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那是欲望，也是被压抑的委屈。
“别想了屿舟……”她轻声呢喃，伸手捧住他的脸，迫使他抬头看自己。
灯光下，他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有沉沦，有依赖，还有一丝她不敢深想的受伤。
阮雾主动吻住他，把所有未说出口的现实重压都咽进喉咙。
沙发太小，两人滚到一半就跌在了地毯上，江屿舟低笑一声，干脆把她打横抱起，往卧室走时脚步还有点不稳。
“每次都这样……”他埋在她发间嘟囔，语气却没了刚才的坚持，反而带着点纵容的笑意。
阮雾把脸埋在他胸口，没说话。
她知道他又“上当”了，知道只要她稍微撩拨，他就会把公开的念头抛到脑后。
可每次看着他被吻得喘不过气，看着他眼底的失落被取代，她心里都像压着块湿棉花，又重又闷。
卧室的门被踢上，光线彻底暗下来。
江屿舟把她放在床上，俯身吻她时，手指还在摸索床头灯的开关。阮雾却拉住他的手，在黑暗里轻轻摇头：“别开……”
黑暗能掩盖很多东西，比如她眼里的歉疚，比如他没说出口的渴望。
当他的身体覆上来，当肌肤相贴的热度驱散了夜晚的凉意，阮雾闭上眼，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他的后背。
她知道这样不对，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可在他因为“地下恋”而憋屈时，在他渴望光明正大的爱时，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用身体的亲密来暂时堵住现实的枪口。
首到很久以后，江屿舟睡熟，手臂还紧紧圈着她的腰，阮雾才在黑暗中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经纪人发来的微信，提醒她下周有品牌方可能会尽调江屿舟的感情史，让她务必注意最近要监督江屿舟和所有女艺人保持距离。
她轻轻抽出被压麻的手臂，摸到手机回了句“好的，陈姐”，又悄悄放回床头柜。身边的人动了动，往她怀里蹭了蹭，阮雾低下头，在他汗湿的额角印下一个无声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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