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济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秋雨的湿冷，沈砚冰的白大褂第三颗纽扣里藏着老魏新制的微型扫描仪，金属扣在胸前微微发烫——这是探测到紫金山矿石辐射的预警。他在护士站停下，听诊器的胶管无意间扫过值班护士的搪瓷杯，杯沿的口红印旁有三个并排的咖啡渍圆点，正是地下党"夜莺小组"的接头暗号。
"张医生，您的值班表。"护士递来的病历夹里夹着半张处方笺，笺头的红十字图案被钢笔描过，形成摩斯密码的点划。沈砚冰接过时，指尖在纸角快速敲击回应，同时将块裹着锡纸的巧克力塞进护士手心——巧克力锡纸用硝酸银涂过，遇热会显影出"地下三层"的字样。
走廊尽头的电梯显示-3楼的按钮亮着红光，沈砚冰按动时，注意到按键边缘有层极薄的油渍，正是老魏说过的樱花组专用润滑剂。电梯下行时的失重感让他想起昨夜王占魁临死前的颤抖，口袋里的胶片盒随着电梯震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那是从码头仓库带出的半截图纸与新胶片的碰撞。
"吱呀"一声，电梯门开了。走廊两侧的铁门上都挂着"病理研究室"的木牌，但沈砚冰的扫描仪突然急促震动——左手第三扇门的门缝里，飘出淡绿色的气体，气味与他在兵工厂闻到的紫金山混合炸药极其相似。他摸出老魏给的"气味掩码"，将薄荷膏涂在口罩内侧，推开门时，故意让白大褂的下摆蹭过门框感应器。
实验室中央的手术台上躺着具尸体，手腕上的编号牌刻着"73"。沈砚冰举起扫描仪贴近尸体，屏幕上立刻跳出辐射值曲线，与紫金山矿石的波形完全一致。墙角的铁柜里整齐排列着玻璃罐，福尔马林浸泡的器官上都贴着标签，标签用日文写着"菊水计划第Ⅲ阶段"，其中一个肾脏标本的肾盂处，赫然嵌着枚樱花组的菱形徽章。
"找什么呢，沈先生？"身后突然传来日语。沈砚冰猛地转身，看见佐藤少佐倚在门框上，军刀鞘上的蓝宝石在无影灯下流转幽光。他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胶片盒，盒盖刻着的三蛇纹与佐藤袖口的刺青如出一辙。
"佐藤少佐，"沈砚冰握紧扫描仪，假装整理口罩，"我来取病理报告。"扫描仪的探头悄悄对准佐藤的军刀，发现刀柄缠着的皮绳里藏着微型发报机，天线正对着天花板——那里嵌着紫金山矿石制成的信号增幅器。
"病理报告在我这里。"佐藤上前一步，军靴踩在地板上的血渍里，发出黏腻的声响。沈砚冰瞥见他鞋跟沾着的红土，正是紫金山北麓的特有土质。突然，扫描仪发出尖锐的蜂鸣——佐藤腰间的手枪套里，除了南部十西式，还别着支特制的注射器，针管里的淡绿色液体正在轻微晃动。
"少佐这是..."沈砚冰侧身避开，手己摸到藏在白大褂下摆的弹簧刀。佐藤突然笑了，抽出注射器指向玻璃罐："这是用紫金山矿石提炼的'菊水'病毒，注射后能让人在三分钟内化为血水。"他说话时，针管里的液体顺着刻度下滑，正好停在"73"的位置。
沈砚冰猛地推倒实验台，福尔马林瓶摔碎的声音掩盖了他打开胶片盒的动静。佐藤举枪射击时，他己滚到铁柜后，抽出里面的X光胶片塞进怀里。突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巡逻的卫兵。佐藤收起注射器，用军刀指着他："沈先生，我们好好聊聊吧。"
"聊什么？聊你们在紫金山北麓的生化实验室？"沈砚冰边退边扯下墙上的X光片，胶片在灯光下反射出佐藤的倒影。卫兵冲进实验室时，他趁机将扫描仪调到最大功率，对准天花板的信号增幅器。刺耳的电流声中，所有的无影灯同时爆闪，佐藤的发报机冒出青烟。
"抓住他！"佐藤怒吼着追出来。沈砚冰冲进旁边的手术室，反手锁门后，立刻调整X光机的参数。当佐藤用军刀劈开窗户时，沈砚冰按下了曝光按钮——强烈的X射线穿透玻璃，照在佐藤的军刀上，刀刃瞬间发烫，逼得他松手后退。
"快走！"护士站的老护士突然从清洁间冲出，递给沈砚冰个急救箱，"电梯坏了，走消防通道！"急救箱的夹层里藏着老魏的"电磁脉冲器"，沈砚冰接过时，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摩斯密码："胶片己加密，速撤"。
消防通道的台阶上有荧光粉标记，沈砚冰想起王占魁血画的樱花石碑，脚下生风。身后传来佐藤的枪声，子弹打在楼梯扶手上溅起火星。他突然停下，将脉冲器扔向追兵，强烈的电磁干扰让佐藤的手枪突然卡壳。
冲出医院后门时，秋雨己停。沈砚冰躲进巷口的垃圾桶，打开急救箱，里面的胶片袋上用鲜血写着"北麓废矿洞三号井"。他摸出王占魁留下的矿石，矿石与胶片袋接触的瞬间，表面的"73"数字突然发出蓝光——这是老魏说过的"密码共鸣"现象。
"沈先生，"许如瑾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她举着油纸伞，伞面补丁上的摩斯密码在月光下显影，"老魏破译了胶片，日军在废矿洞储存了足以毁灭华东的生化武器。"沈砚冰点头，感觉怀里的胶片袋还在发烫，上面的血字像是在燃烧。
远处传来日军巡逻车的警笛声，沈砚冰望着仁济医院的钟楼尖顶，想起手术台上刻着"73"的尸体，想起佐藤针管里的淡绿色液体。许如瑾递给他半片紫金山矿石磨的药丸，药丸在舌尖化为微苦的浆液。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决绝胜过千言万语。
巷口的霓虹灯在雨后闪烁，映着沈砚冰白大褂上的血渍，那是王占魁的血，也是无数死在日军实验台上的同胞的血。他握紧胶片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知道接下来要去的紫金山北麓废矿洞，将是比仁济医院更残酷的战场。许如瑾的油纸伞轻轻倾向他，伞骨上的麻醉，针孔在夜色中闪着冷光，为他们即将踏入的生化地狱，撑起最后一道微弱的屏障。
(http://www.220book.com/book/R23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