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丰银行金库警报灯的红光尚未熄灭，东京军部派驻上海的特派员己将电话砸向墙壁。
紫金山计划的第三阶段资金 —— 整整一百吨熔铸金条 —— 在暴雨中不翼而飞，金库防爆门内侧残留的液压钳齿痕和紫金山矿石粉末，像两记耳光抽在山本一郎的脸上。
"八嘎！"
山本的军刀劈断了作战室的地图支架，满洲事变时天皇亲赐的佩刀在橡木桌面上划出深可见骨的裂痕。
佐藤少佐单膝跪地，额角的冷汗滴在地毯上的樱花纹路上："属下失职，己查明是共党分子沈砚冰所为，他们使用了......"
"闭嘴！"
山本一脚踹在佐藤胸口，三蛇纹刺青的军靴底碾过对方锁骨。
"克虏伯金库门、英军防线、特高课的电子监听 —— 你们是用豆腐做的吗？"
墙上的作战地图被鲜血染红的指节戳得发颤，紫金山发射井的坐标旁，新标注的 "黄金失窃" 字样正在墨水未干时就被划得粉碎。
凌晨西点，日军上海派遣军司令部发出特级戒严令。
三百辆摩托车组成的巡逻队碾碎了外滩的晨雾，车头的樱花旗在雨水中耷拉着，像无数面投降的白旗。
每辆摩托车的侧箱都装着紫金山矿石制成的金属探测器，这种能识别黄金与紫金山矿石共振频率的装置，此刻却在湿漉漉的街道上频频误报 —— 老魏提前在租界各处埋设的矿石碎屑，正像撒在麦田里的沙子，干扰着日军的追剿。
汇丰银行穹顶的浮雕在探照灯下显得狰狞。
英国驻上海总领事官邸的水晶吊灯下，领事约翰逊用银质裁纸刀挑开日军送来的抗议信，信封里掉出的不是外交辞令，而是三颗血淋淋的子弹 —— 那是昨夜死在银行门口的英军士兵的配枪子弹。
领事约翰逊看到这些己经出离愤怒。
"这是对大英帝国租界主权的公然践踏！"
副领事拍案而起，威士忌杯中的冰块撞得杯壁作响。
但约翰逊看着窗外正在架设路障的日军士兵，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细线："山本要的是黄金，我们要的是......"
他没说完的话被突然闯入的秘书打断："领事先生，《字林西报》的记者拍到了日军搜查英商仓库的照片。"
与此同时，法租界公董局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法国警官皮埃尔将一份油印传单拍在桌上，传单上用中英法三种文字写着："日军掠夺中国黄金，抗日义士夺金救国"—— 这是地下党连夜赶制的宣传品，此刻正随着黄浦江的潮水，漂满了整个租界的下水道。
"必须阻止日军！"
一位犹太商人猛地站起，他的丝绸领带被汗水浸湿。
"我的仓库在十六铺，他们己经砸开了三道铁门！"
但公董局总监只是转动着象牙烟斗："先生们，看看窗外 ——"
法租界的霞飞路上，日军士兵正将 "中日亲善" 的标语刷在犹太人开设的百货公司墙上，油漆桶里的紫金山矿石粉末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一伙人围在窗前，看着外面戒严 的街道，巡逻的士兵，街口架设起来的机枪......
沉默了
这些外国人己经有了预料。
清晨的弄堂口，王阿姨收衣服时发现竹竿上多了个油纸包。
打开来是两根金条，下面压着张字条："给闸北难民营的孩子买米"。
她慌忙将金条塞进煤堆，却看见隔壁的小张师傅正把同样的油纸包塞进黄包车的坐垫 —— 整个租界的车夫、裁缝、小贩手里，几乎都收到了这样的 "意外之财"，而每条弄堂的墙上，都多了用粉笔写的 "还我黄金"。
日军的搜查队踢开烟纸店的门板时，店主老周正往收音机里塞紫金山矿石粉末。
"搜！"
小队长的军靴踩碎了柜台的玻璃罐，陈皮梅滚了一地。
老周弓着背赔笑，眼角却瞥见后窗闪过的黑影 —— 那是沈砚冰的交通员，正用竹竿将装着金条的防水袋递向隔壁的烟囱。
《申报》的排版车间里，老魏戴着鸭舌帽，将 "汇丰黄金失窃" 的新闻稿塞进铅字盘。标题旁的配图本该是银行大楼，他却悄悄换上了日军在南京掠夺黄金的照片。
当报纸油墨未干地送上街头时，卖报童的吆喝声被巡逻队的皮鞭打断，但攥在市民手中的报纸，却像火种一样，将 "日军盗金"" 义士夺金 " 的流言传遍了整个上海。
日军司令部的地下室里，山本将一根金条砸在佐藤的脸上。
金条侧面的 "中华民国" 字样磕破了佐藤的颧骨，血珠滴在作战地图的紫金山标记上。
"沈砚冰把黄金藏在租界，" 山本的声音冷得像冰。
"告诉特高课，给我炸掉所有可疑仓库 —— 包括英美的！"
但他没注意到，墙角的收音机里，老魏正将监听信号接入延安的电台。
当山本下令 "必要时可炮击租界" 的瞬间，千里之外的窑洞里，电报员正在电报纸上记录下这个罪证。
而在上海，沈砚冰正将最后一袋黄金推入教堂的忏悔室暗道，许如瑾用紫金山矿石粉末在墙壁上画出太极图 —— 这种能干扰辐射探测的图案，是老魏从《周易》里找到的灵感。
"山本要的不是黄金，" 沈砚冰擦掉手上的油污，看着暗道尽头的微光。
"他是想借搜金之名，把租界变成第二个南京。
" 许如瑾将流星锤挂在腰间，链条上的血痂在烛光下裂开，露出底下刻着的 "73" 数字："老魏说，延安己经收到黄金，第一批药品正在运往苏北。"
教堂外，日军的坦克履带碾过石板路，探照灯的光束扫过彩绘玻璃，将耶稣受难像照得如同浴血。
沈砚冰握紧怀中的紫金山矿石徽章，想起银行金库里那些沾着血的金条 —— 这场由劫金引发的风暴，远未结束。而他和所有在黑暗中前行的人，正用这些染血的黄金，铸造着刺破黎明前黑暗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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