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音迟疑了一秒，随即果断转身，“砰”地将门重重合上。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正匀速递减，她咬了咬下唇，一个闪身钻进旁边的消防通道。
她怕顾西川追上来，更怕怀里这张滚烫的支票转眼变成废纸一张。
可抬头望见墙上"25F"的标识时，她顿时眼前一黑。
"老天爷，给条活路吧！"她在心里哀嚎，"刚到手的钱还没捂热，总不能让我活活累死在楼梯间吧？要真这样，我做鬼也要..."
话音未落，窗外骤然炸响一道惊雷。
乌云如墨汁般在天际晕开，消防通道的应急灯在阴影中明明灭灭。
她慌忙摸了摸贴身口袋，支票还在，可悬着的心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她双手合十抵在额前，对着虚空连连作揖："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或许是诚心感动了上天，窗外渐渐只余雨声。
可司南音的背脊却窜上一阵寒意，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
才下到23楼，膝盖己经疼得像针扎，眼前阵阵发黑。
"顾西川..."她撑着冰冷的墙面喘息，"你脑子是不是进过水？放着独栋别墅不住，非要在这鸽子笼顶层安家..."她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怎么，站得高就能离阎王殿近点？"
*
橡树城25楼，落地窗前。
"阿嚏！"
顾西川揉了揉莫名发痒的鼻尖，从宽大的沙发上起身。
他披上一件外套，踱步到窗边，看着密集的雨点敲打着玻璃，思绪飘到五年前。
他想起转学第一天就迟到的体育课，少女抱着全班的跳绳从器材室飞奔而来。那天也下着雨，她刘海沾在额头上，校服后背洇出深色的水痕，却笑得像穿透乌云的阳光。
"新同学要帮忙吗？"
那个瞬间，他听见自己锈蚀的心锁"咔嗒"轻响。
可当时的他只能攥紧洗得发白的校服下摆，把悸动埋进自卑的土壤里。
首到慈善晚宴那夜，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岁月磨平了她眉眼间的骄矜，却让他的心跳得比当年还要慌乱。
可她没认出他。
也是，五年前众星捧月的司家千金，怎么会记得角落里那个沉默的转学生？那时的他于她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是仰望高山时无意掠过的一粒尘埃。
雨声渐弱，顾西川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什么？我知道了！"
他脸色骤变，抓起外套就冲出门去，全然没注意到车库一角那双阴鸷的眼睛。
启动引擎，赶往莲花医院。
"医生，她怎么样？"
"膝盖旧伤未愈又反复拉扯，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和心理压力导致的昏厥。幸好送医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保洁员。
顾西川快步上前，"真的太感谢您了。"
"小伙子，我得说道说道你几句，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老话说得好，床头吵来床尾和。你太太昏过去的时候，嘴里还一首念叨……你的名字。"
她省略了狗男人三个字，"男人嘛，该低头时就低头，去哄哄她。"
顾西川望着病床上苍白的脸庞，喉结滚动，重重点头。
他多想躺在床上的女人就是他的太太。
再三道谢后，送走热心的保洁员。
他走到床边，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将司南音额前碎发捋开。
她紧闭的眼睫下，眉宇紧蹙。
顾西川的心被揪紧了——他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不……不要……” 微弱的呢喃从司南音唇边溢出。
顾西川下意识地俯身靠近。
她紧蹙的眉头下，那双微微张合的唇，牵引着他的目光，呼吸也变得沉重。
他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的气息近在咫尺。
就在他的唇即将覆上那抹柔软时——
一双眼睛猛地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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