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说着，一面极自然地接过顾西川递来的西装外套，动作熟稔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这才仿佛刚看见司南音似的，转向她，脸上笑容依旧，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司小姐也跟着回来了？一起用餐吧。也不知您喜好什么，就简单炒了几盘素菜。”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温和体贴，“想着女孩子嘛，身材管理总是第一位的，尤其是……跟在西川身边的人，更得注意些体态，不然……也不太好看，您说是不是？”
司南音面上礼貌地微微颔首：“张妈有心了。”
待步入餐厅，司南音目光扫过餐桌，心中了然。
五菜一汤，泾渭分明：顾西川面前是鲜亮的醉虾、油润的红烧肉和浓香的老火汤；而她面前，三盘青菜列队般整齐：蚝油生菜、蒜香油麦菜、香菇青菜，绿得生机盎然，也绿得刺眼。
这是她在秋湖暖居的第一顿饭。
从小锦衣玉食的司家千金，最厌恶的就是这些寡淡的绿叶菜。就算司家大厦倾倒，她也不会喜欢这些绿叶菜，从骨子里都是排斥。
张妈此举，用意昭然若揭——用这片“绿意”暗示她的多余，警告她安分守己，别妄想染指不该碰的东西。
若是五年前，司家鼎盛之时，司南音或许还会秉持着世家千金的教养，对长辈维持表面的恭敬。
可如今？
树倒猢狲散，尊严早被碾碎在泥里。
她比谁都清楚，在这种地方，所谓的教养和软弱，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践踏。
司南音拿起面前的筷子，稳稳夹起一箸香菇青菜，放入顾西川面前的骨瓷碗中。
她抬起眼，眸光清澈无辜，“顾总，您也觉得……我胖吗？”顾西川坐在司南音对面，看着碗里那片突兀的、来自她筷下的青菜，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这样家常的、带着点亲昵意味的举动，是他五年前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都不敢奢望的场景。
此刻竟如此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他抬眸，撞进她那双正托着腮、看似随意却暗藏锋芒的眼睛里。
“怎会！这青菜是低热量、高营养的蔬菜，富含维生素C、膳食纤维、钙、铁、叶酸等多种必需营养素，同时含有抗氧化物质，有助于增强免疫力、促进消化和维持身体机能平衡。”
司南音："......"
她不过随口一问，这男人竟给她背起百度百科。
是在炫耀学识渊博，还是暗示她学历不够？
"西川，尝尝我做的醉虾。"
张妈突然端着盘子挤到司南音身旁坐下，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司小姐不介意我坐这儿吧？"她边说边将剥好的虾仁放进顾西川碗里。
司南音红唇微勾："我要说介意，您能起来？"
张妈剥虾的手一抖，强笑道："既然司小姐介意..."
"张妈别误会。"
司南音突然起身，"我就是开个玩笑。您坐这儿，我去顾总旁边。"
她施施然走到顾西川身侧落座。
"毕竟...我才是他的枕边人。您说是不是，顾总？"
顾西川耳尖瞬间染上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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