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界与玉霄界的边境商栈总飘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味，混杂着归墟界特有的、像被水泡胀的朽木气息。林野蹲在商栈后院的阴影里，指尖刚触到走私箱的金属锁扣，指腹就传来一阵刺痛——那是改造后残留的能量在灼烧，像有无数细小红蚁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
“动作快点，再过半个时辰巡逻队要查后院了。”墙头上传来阿霜的声音，她裹着件深灰色斗篷，兜帽压得极低，只有露在外面的下巴线条绷得发紧。林野没回头，从腰间摸出特制的解扣器，这是三天前从机械族黑市换来的玩意儿，据说能屏蔽归墟界走私箱的能量预警。可当解扣器的金属探头碰到锁扣时，走私箱表面突然泛起一层淡紫色的光晕，那光晕像活物似的顺着解扣器爬上来，林野手背上瞬间起了一片细密的水泡。
“不对劲，改造时明明加固了能量屏障。”林野咬着牙甩开手，他是商栈里出了名的“改造鬼才”，上个月刚把三辆报废的跨界商用车改成了能穿梭低维裂缝的运输工具，这次接下改造走私箱的活，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雇主给的要求很简单：把归墟界的走私箱改成能装下十箱“情绪结晶”的容器，还要屏蔽所有能量探测仪的信号。当时他拆解走私箱时特意检查过，箱体是用归墟界特有的“蚀骨钢”打造的，这种钢材本身就能吸收部分能量，再加上他加装的三层能量屏障，按理说就算装着高浓度的情绪结晶，也不该有能量泄漏。
可现在，走私箱表面的淡紫色光晕越来越亮，甚至开始往地面渗——后院的青石板缝隙里，竟冒出了细小的紫色藤蔓，那些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顶端还结着透明的小水珠，水珠落地的瞬间，竟在石板上烧出了一个个小坑。
“能量等级在飙升，快撤！”阿霜从墙上跳下来，伸手去拉林野，可她的手刚碰到林野的胳膊，两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走私箱的箱盖“咔嗒”一声自动弹开，林野这才看见，箱底的能量屏障己经裂开了一道蛛网状的缝隙，淡紫色的能量正从缝隙里往外涌，像雾似的弥漫在空气中。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改造时的一个细节——当时雇主送来的走私箱里，还残留着一点点黑色的粉末，他以为是归墟界的灰尘，随手就擦掉了，现在想来，那粉末恐怕不是普通的灰尘。
“是‘归墟烬’！”阿霜的声音带着颤音，她从斗篷里摸出一个银色的检测仪，检测仪的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串红色的数字，“这走私箱里之前装过归墟烬，你改造时没清理干净，归墟烬和你加装的能量屏障起反应了，才导致能量泄漏！”
林野的心沉了下去，归墟烬是归墟界特有的危险物质，哪怕只有一点点，遇到能量屏障就会发生剧烈反应，轻则导致能量泄漏，重则引发爆炸。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货架，货架上的几个金属罐子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这响声在寂静的后院里格外刺耳，林野突然想起阿霜说的巡逻队——再过十几分钟，巡逻队就要来查后院了，如果他们发现这里的能量泄漏，不仅他和阿霜要被抓，整个商栈都要被查封。
“必须在巡逻队来之前，把能量泄漏控制住。”林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从腰间摸出工具包，里面装着各种改造用的工具，还有几瓶备用的能量稳定剂。他记得之前机械族的朋友说过，归墟烬引发的能量泄漏，只能用“玄冰晶”来中和，可他现在手里没有玄冰晶，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暂时切断走私箱的能量供应，再用能量稳定剂修补屏障的裂缝。
他快步走到走私箱前，蹲下身去摸箱体侧面的能量接口，可手指刚碰到接口，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手背上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阿霜见状，从斗篷里掏出一把短刀，刀刃上泛着淡蓝色的光晕——那是玉霄界特有的“凝光刀”，能暂时切断能量流。“我帮你牵制能量流，你趁机拔下能量接口。”阿霜说着，就挥刀向走私箱的能量接口砍去，刀刃碰到接口的瞬间，淡紫色的能量突然暴涨，像潮水似的向阿霜涌去，她的斗篷瞬间被烧出了几个洞，露出的手臂上也起了一片水泡。
“小心！”林野冲过去，一把将阿霜拉开，自己却被能量扫到了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他看着走私箱上越来越大的裂缝，突然想起商栈老板藏在后院仓库里的一件东西——去年玄冥界的商人送来的“镇界石”，据说能吸收各种异常能量。“你在这盯着，我去仓库拿镇界石！”林野说着，就往仓库的方向跑，刚跑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嗒”一声，他回头一看，走私箱的箱底竟开始出现裂缝，淡紫色的能量像小溪似的顺着裂缝往地下渗，地面上的紫色藤蔓己经长到了半人高，藤蔓顶端的水珠滴落在地上，烧出的小坑越来越深。
仓库的门是用铁皮做的，林野一脚踹开门，冲进去在货架上翻找起来。镇界石被放在货架最上层，用一块黑布盖着，他踮起脚把镇界石抱下来，石头沉甸甸的，表面泛着深灰色的光泽，摸上去冰凉刺骨。他抱着镇界石往回跑，刚跑到后院门口，就看见阿霜正用凝光刀抵挡着涌来的能量，她的斗篷己经被烧得不成样子，头发也被能量燎得卷了起来。
“快把镇界石放在走私箱旁边！”阿霜喊道，她的声音己经有些沙哑。林野快步跑过去，把镇界石放在走私箱旁边，镇界石刚碰到地面，就开始发出淡淡的灰色光晕，光晕像磁铁似的，把周围的淡紫色能量往石头里吸。走私箱表面的光晕渐渐变暗，裂缝里涌出的能量也慢了下来，林野松了口气，刚想站起来，就听见镇界石发出“咔嚓”一声——石头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缝，灰色的光晕也开始变得不稳定。
“镇界石的能量不够，撑不了多久！”阿霜的脸色苍白，她指着走私箱的裂缝，“我们得找到能量泄漏的根源，不然就算用镇界石暂时压制住，等会儿还是会爆发！”
林野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走私箱的裂缝，裂缝里还在往外渗淡紫色的能量，他突然发现，裂缝的边缘有一些黑色的痕迹，和他之前擦掉的那些黑色粉末一模一样。“是归墟烬附着在箱体内部，我改造时只清理了表面，没清理内部！”林野说着，从工具包里摸出一把小刷子，想把裂缝里的黑色痕迹刷掉，可刷子刚碰到裂缝，就被能量弹开，刷毛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这样不行，得把箱体拆开！”阿霜说着，就想挥刀砍向走私箱，林野连忙拦住她：“蚀骨钢打造的箱体，凝光刀砍不开，而且强行拆解会让能量瞬间爆发！”他看着走私箱，突然想起改造时在箱体侧面装的一个应急阀门——当时他觉得可能用不上，就没告诉雇主，现在看来，只能靠这个应急阀门了。
应急阀门被装在箱体侧面的一个隐蔽位置，上面还覆盖着一层伪装的金属片。林野用工具撬开金属片，露出了里面的阀门，阀门上有三个刻度，分别对应“关闭”“减压”“释放”。他犹豫了一下，如果选择“减压”，可能会让能量缓慢释放，但不知道能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如果选择“释放”，能量会瞬间爆发，虽然能清空箱体内的能量，但很可能会引发爆炸。
“巡逻队的脚步声！”阿霜突然压低声音，林野竖起耳朵，果然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盔甲碰撞的声音——巡逻队提前来了。他不再犹豫，握住应急阀门，慢慢转到“减压”的刻度，阀门转动的瞬间，走私箱里传来“嗡”的一声，裂缝里涌出的能量突然变得剧烈起来，镇界石的灰色光晕也开始闪烁，表面的裂缝越来越大。
“不行，减压反而让归墟烬的反应更剧烈了！”阿霜喊道，她的凝光刀己经开始发烫，刀刃上的淡蓝色光晕也变得暗淡。林野咬了咬牙，猛地将阀门转到“释放”的刻度，瞬间，一股强大的能量从走私箱里爆发出来，林野和阿霜被能量波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看见走私箱的箱体己经裂开了一个大洞，淡紫色的能量像龙卷风似的往上涌，镇界石发出“砰”的一声，彻底碎裂开来。
就在这时，后院的门被推开，彻底队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队长手里拿着能量探测仪，探测仪的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串红色的警报数字。“这里怎么回事？！”队长厉声问道，他的目光落在走私箱上，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归墟界走私箱，还发生了能量泄漏，你们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林野刚想解释，就看见阿霜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队长面前，从斗篷里掏出一张黑色的令牌——那是玄冥界贸易联盟的特许令牌，只有联盟的核心成员才能拥有。“这是联盟的秘密任务，走私箱里装的是用于跨界贸易的特殊物资，改造时出现了意外，我们己经控制住了能量泄漏。”阿霜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队长接过令牌，仔细检查了一遍，脸色缓和了一些，但还是皱着眉头说：“就算是联盟的任务，也该提前报备，现在能量泄漏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归墟界的走私箱一旦出现问题，很可能会影响整个边境的能量平衡。”他挥了挥手，让身后的队员去检查走私箱，然后对林野和阿霜说：“跟我去趟巡逻队总部，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林野和阿霜跟着巡逻队往总部走，路上，阿霜悄悄对林野说：“别担心，联盟会处理好的，这次是我没提前告诉你走私箱里装过归墟烬，责任在我。”林野摇了摇头：“是我改造时不够仔细，没检查箱体内部，不然也不会出这种事。”他看着手里被能量灼烧的伤口，突然想起刚才能量爆发时，他好像看见走私箱里有一个银色的盒子，盒子上刻着奇怪的纹路——那应该就是雇主说的“情绪结晶”的容器，不知道有没有在能量泄漏中损坏。
到了巡逻队总部，队长把他们带到一间审讯室，刚坐下，就有人敲门进来，递了一张纸条给队长。队长看完纸条，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他对林野和阿霜说：“联盟刚才发来了消息，证实了你们的任务，不过他们让你们立刻停止对走私箱的改造，把箱子送到联盟总部去。”
“为什么？”林野不解地问，他还想知道能量泄漏的具体原因，还有那个银色盒子里的情绪结晶有没有损坏。
队长叹了口气，把纸条递给他们：“归墟界最近出现了能量异常，所有从归墟界来的走私箱都被检测出含有归墟烬，联盟怀疑有人故意在走私箱里添加归墟烬，想破坏玄冥界和玉霄界的贸易通道。你们改造的这个箱子，可能就是那些被动手脚的走私箱之一。”
林野接过纸条，上面果然写着联盟的指令，还有一行小字：“走私箱内的情绪结晶己被污染，需立即销毁。”他心里一沉，难怪改造时会出现能量泄漏，原来雇主不仅没说走私箱里装过归墟烬，还隐瞒了情绪结晶被污染的事。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霜问道，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斗篷的衣角。
队长站起身：“联盟会派专人来接走私箱，你们只需要把箱子送到指定地点就行。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以后再接手这种改造任务，一定要先检查清楚物品的来源，尤其是归墟界的东西，现在越来越不太平了。”
林野和阿霜走出巡逻队总部时，天己经黑了，玄冥界的夜空泛着淡淡的红色，像被蒙上了一层血雾。他们回到商栈后院，走私箱还躺在原地，箱体上的裂缝己经不再往外渗能量，只有地面上的紫色藤蔓还在慢慢枯萎。林野蹲下身，看着走私箱里的银色盒子，盒子上的纹路己经变得暗淡，他知道，里面的情绪结晶肯定己经被归墟烬污染了，只能按照联盟的指令销毁。
“你说，雇主为什么要隐瞒归墟烬的事？”阿霜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边境线，那里隐约能看见玉霄界的灯火。
林野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想快点完成交易，也可能有别的目的。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等联盟的人来接走箱子，这件事就算结束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却发现手背上的水泡己经消退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那是能量灼烧后的印记，也是这次改造事故的纪念。
第二天一早，联盟的人就来了，他们穿着黑色的制服，戴着面罩，小心翼翼地把走私箱装进了特制的运输车里。临走前，为首的人对林野说：“谢谢你及时控制住了能量泄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走私箱，记得第一时间联系联盟。”
林野点了点头，看着运输车消失在边境线的方向，心里突然松了口气。阿霜走过来，递给他一瓶药膏：“这是玉霄界的‘凝肌膏’，能治好你手上的伤。”
林野接过药膏，笑了笑：“谢了，下次再有改造任务，可得找个靠谱的雇主。”
阿霜也笑了，她的兜帽滑落下来，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眼睛像玄冥界的星星，亮闪闪的：“没问题，下次我帮你筛选雇主，保证都是靠谱的。”
商栈后院的地面上，那些紫色藤蔓己经彻底枯萎，只剩下一些黑色的痕迹，像一道道细小的伤疤。林野知道，这次的能量泄漏事件虽然解决了，但归墟界的异常能量，还有那些被动手脚的走私箱，恐怕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在玄冥界和玉霄界的边境上，还会有更多的危险等着他们，而他这个“改造鬼才”，也得不断提升自己的技术，才能应对那些未知的挑战。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膏，又看了看远处的边境线，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或许，他可以研发一种能检测归墟烬的工具，这样以后再改造归墟界的走私箱，就能提前发现问题，避免再发生类似的能量泄漏事故。这个想法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慢慢生根发芽，他知道，只要有这个目标，不管以后遇到多少危险，他都能坚持下去。
夕阳西下时，林野己经在工具包里画好了检测工具的草图，阿霜坐在他旁边，帮他整理着各种零件。商栈后院的铁锈味和朽木气息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金属和草药混合的味道——那是属于他们的味道，是在边境商栈里，用双手和智慧创造未来的味道。而那个归墟界走私箱引发的能量泄漏事件，也成了他们记忆里一段难忘的经历，提醒着他们，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万界之中，只有保持警惕，不断前行，才能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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