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跟着黑猫穿过学校的操场，月光下那座废弃水塔像一柄利剑刺向夜空。黑猫轻盈地跃上生锈的铁梯，脖子上挂着的玉坠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喵~"黑猫停在水塔二层平台，回头看向青璃。
锈蚀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莫雨的身影出现在门缝中。她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右臂缠着的绷带渗出暗红血迹。
"明天学校就要组织体检了。"莫雨一把将青璃拉进水塔，声音嘶哑得像是很久没说话，"虽然你女扮男装可以避开，但..."
她突然咳嗽起来，青璃这才注意到水塔内壁上用血画满了符咒，中央摆着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莫雨缓过气来继续道："一旦朱家发现全校女生中没人能让龟甲发烫，他们很可能会对整个学校的人进行调查。"
黑猫跳上莫雨肩头，玉坠与油灯的光交相辉映。莫雨从背包取出一个绣着金线的黑色布袋："慧明师太熬夜做的。"
青璃接过布袋，九粒沉香珠滚入手心。每粒珠子上的梵文都泛着淡淡金芒，触到皮肤时，她右臂的胎记立刻传来清凉感。
"加上之前那粒，总共十小时。"青璃小心地收好布袋，"应该够应付明天了。"
莫雨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最危险的是换珠子的那几秒。"她的指甲几乎掐进青璃的肉里，"龟甲会有剧烈反应，就像..."
月光透过水塔的裂缝，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莫雨松开手，绷带上的血迹又扩大了一圈。
"明天，"她压低声音，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青璃口袋，"我将潜伏在学校里保护你，如果情况危急，我会..."
突然，黑猫的耳朵竖了起来，玉坠发出刺眼的蓝光。莫雨脸色骤变，猛地推开青璃："快走！有人来了！"
青璃踉跄着退到暗门边，最后看了一眼莫雨——这个神秘的女人正快速抹去墙上的血符，油灯在她手中熄灭，只余一缕青烟。
"明天见。"青璃轻声说，转身钻入排水管。
黑暗中，她听到上方传来铁门被撞击的闷响，以及莫雨刻意提高的嗓音："哎哟，这大半夜的，谁在..."
声音戛然而止。青璃咬紧牙关，加快下滑的速度。排水管底部积着污水，她落地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黑猫不知何时己等在出口，玉坠的光芒指引着方向。
男生宿舍的后墙近在咫尺。青璃刚要迈步，右臂胎记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本能地蹲下身，恰好躲过一道扫过的探照灯光。
"奇怪..."不远处传来保安的嘀咕，"明明看到有影子..."
青璃屏住呼吸，数着心跳等待巡逻的脚步声远去。黑猫蹭了蹭她的脚踝，玉坠碰触的瞬间，胎记的疼痛奇迹般减轻了。
翻进宿舍窗户时，走廊的时钟正好指向凌晨三点。青璃轻手轻脚地摸到自己的床铺，爬上去开始休息。
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科技楼前己经排起蜿蜒的长队。青璃穿着男生校服，躲在操场边的梧桐树后观察。她含着一粒沉香珠，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所有女生按学号排队！"教导主任拿着喇叭喊道，"体检项目包括血常规、骨密度..."他的声音突然压低，"最后一项是特殊体质筛查。"
队伍中传来窃窃私语。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扯了扯身旁同伴的袖子："听说最后要去楼顶那个八卦图那儿，要露手臂检查呢。"
“是啊，平时都是锁着的，从来不让我们进呢，今天可以开开眼界啦！”
"安静！"朱耀祖不知何时出现在队伍前方，手中的青铜龟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这是为你们健康着想。"
青璃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到科技楼顶层。八卦图正在缓慢旋转，陈天师瘸着腿，穿一袭黑袍站在中央，手中捧着的不是惯用的蛇头拐杖，而是一面镶着蓝宝石的铜镜。
"下一个！"护士的喊声将她的注意力拉回。队伍最前面的女生己经走进科技楼，玻璃门开合的瞬间，青璃分明看到门厅里站着几个新的"医生"——他们的白大褂上印着“圣玛丽医院”的字样。
太阳渐渐升起，给科技楼镀上金边时，青璃倚着梧桐树干看热闹。人群里突然闯出个西装革履的身影，金丝眼镜下那双桃花眼流转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举手投足间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贵。
"同学，请问公共卫生间怎么走？"男人特意压低的嗓音混着薄荷香水味，他刻意避开科技楼前成群的女生，显然不愿破坏自己衣冠楚楚的形象。
青璃刚要开口，舌尖却抵上了含着的梵文沉香珠。这枚珠子是师父千叮万嘱含在口中的，说是能压制她体内的灵力，此刻却让她成了哑巴。无奈之下，她只能朝男人比了个跟我来的手势，领着他穿过林荫道，拐进男生公寓的公用厕所。
推开门的瞬间，青璃余光瞥见男人解开皮带的动作，耳尖轰地热起来。她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如此随意，脸颊腾起两团火烧云，慌乱中转身就跑，运动鞋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后背刚贴上冰凉的墙壁，手腕突然被人扣住。顾则辰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薄茧，将她拽进阴影里。"嘘——"他食指抵住唇畔，琥珀色眼眸盯着厕所方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礼貌。"朱家西公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走出来，皮鞋踏在台阶上发出哒哒声响，"都是男的还害羞，跑什么呢？"
等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顾则辰才松开手，眉头皱成个"川"字："离他远点，那可是出了名的纨绔，见了漂亮姑娘就挪不开眼。"
青璃气鼓鼓地瞪着他，腹诽这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她现在女扮男装，束胸把曲线压得平平，短发还特意弄得凌乱不羁，怎么看都是个清秀少年，难不成那花心大萝卜还能看上"男人"？
顾则辰这才想起她口中含着沉香珠，愣了愣后哑然失笑："瞧我这记性，你现在...确实说不了话。"
他抬手替她拂去肩头落叶的动作，让青璃突然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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