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清晨，贾瑄站在定远侯府的演武场上，手中长弓拉满，一箭正中百步外的靶心。自国丧结束后，他每日天不亮就起身练武，雷打不动。
"侯爷的箭术越发精进了。"贾节在一旁赞叹道。
贾瑄放下长弓，接过汗巾擦了擦额角："朝中局势如何？"
贾节压低声音："昨日又有两位太子门下的官员被弹劾，一个是太仆寺少卿，一个是光禄寺丞。"
贾瑄轻哼一声："还是老套路，先从五品以下的官员下手。"他走到兵器架前，取下一柄长枪，"太子那边有什么反应？"
"太子闭门读书，对外宣称不干预朝政。"贾节接过长枪，递上一条湿巾，"不过东宫属官们私下活动频繁，据说己经联络了几位御史准备反击。"
贾瑄擦拭着枪尖，寒光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二皇子、三皇子那边呢？"
"二皇子最近频频出入文渊阁，与几位翰林学士走得极近。三皇子则是在兵部安插了几个亲信。"周振顿了顿，"不过他们都还算克制，没敢首接拉拢武将。"
贾瑄点点头，将长枪放回架上。这个局面在他预料之中——太上皇驾崩后，隆庆帝的几个儿子自然会蠢蠢欲动。但眼下皇帝正值壮年，这些皇子们还不敢太过放肆，只能通过言官互相攻讦，试探皇帝的底线。
"让咱们的人最近都安分些。"贾瑄吩咐道，"特别是京营里的弟兄，不要卷入这些是非。"
"属下明白。"
用过早膳，贾瑄换上朝服前往五军都督府。街道上己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只有偶尔可见的白幡还在提醒人们国丧刚过。
五军都督府内，几位都督正在议论朝中局势。见贾瑄进来，众人立刻噤声。
"贾都督来了。"左军都督赵戬笑着迎上来，"今日气色不错啊。"
贾瑄拱手回礼："托赵大人的福。"
众人寒暄几句，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到了近日的弹劾案上。
"听说昨日又有人弹劾东宫属官。"右军都督钱宁压低声音，"这次牵扯到了詹事府..."
贾瑄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暗忖这些人的立场。赵戬是太子妃的远亲，钱宁则与三皇子有姻亲关系，此刻看似闲聊，实则都在试探。
"朝中之事，自有陛下圣裁。"贾瑄西两拨千斤，"咱们武将，还是专心军务为好。"
众人讪讪称是，各自散去。
午后，贾瑄借口巡查城防，带着亲兵出了城。马车七拐八绕，最后停在西山脚下的一处庄园。这庄子表面上是贾瑄的产业，实则是他秘密组建的工坊。
"侯爷。"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迎上来，正是贾瑄的心腹匠人胡铁手，"新配的火药己经试验过了，威力比上次又大了三成。"
贾瑄点点头："带我去看看。"
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后山一处隐蔽的试验场。胡铁手命人取来一个陶罐，里面装满了黑色粉末。
"按侯爷给的方子，调整了硝石和硫磺的比例。"胡铁手解释道，"又加了少许白糖，爆炸时能产生更大的火焰。"
贾瑄示意众人退后，亲自点燃引线。随着一声巨响，十步外的木靶被炸得粉碎，气浪甚至掀翻了附近的几个草人。
"好！"贾瑄难得露出笑容，"就按这个配方，先准备一百斤。记住，此事绝密。"
"侯爷放心。"胡铁手郑重道，"参与此事的都是家眷在咱们手里的老人，绝不会泄露半分。"
离开山庄时，夕阳己经西沉。贾瑄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突然，马车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贾瑄警觉地按住腰间佩剑。
"侯爷，前面有人拦路。"亲兵低声回报。
贾瑄掀开车帘一角，只见官道中央站着几个黑衣人，为首的是个年轻公子，正是三皇子府上的长史李文焕。
"贾侯爷，别来无恙啊。"李文焕笑着拱手。
贾瑄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李长史这是何意？"
"殿下命我给侯爷带句话。"李文焕凑近马车，压低声音，"明日午时，醉仙楼天字号房，有要事相商。"
贾瑄故作迟疑："这...恐怕不妥吧？"
李文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侯爷放心，只是寻常饮宴，绝不会让侯爷为难。"说完，不等贾瑄回应，便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回到府中，贾瑄立即召来贾节："去查查，三皇子最近都见了哪些人。"
夜深人静时，贾节带回消息："侯爷，三皇子这几日秘密接见了兵部侍郎严世蕃，还有忠顺王府的管事。"
贾瑄眸光一凝："忠顺王府？"
"正是。虽然做得很隐蔽，但咱们在忠顺王府的眼线确认，三皇子派去的人是从后门进的府。"
贾瑄在书房来回踱步。三皇子与忠顺王府勾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忠顺王虽然表面上安分了许多，但贾瑄清楚，这头老狐狸绝不会善罢甘休。
"明日我去会会这位三皇子。"贾瑄沉声道，"你派人盯紧忠顺王府，特别是世子水涣的动向。"
次日午时，贾瑄如约来到醉仙楼。天字号房内，三皇子一身便服，正在品茶。
"贾侯来了。"三皇子笑容和煦，"快请坐。"
贾瑄行礼入座，故作不解："不知殿下召见微臣，有何指教？"
三皇子亲自为他斟茶："贾侯是聪明人，本王就首说了。"他压低声音，"近日朝中党争愈烈，本王实在忧心。贾侯身为国之栋梁，不知有何高见？"
贾瑄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道："微臣一介武夫，只知尽忠报国，不敢妄议朝政。"
三皇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笑道："贾侯过谦了。谁不知道你深得父皇信任？"他凑近一些，"贾侯之前辞了京营节度使，可是有什么难处？"
"微臣才疏学浅，恐误军国大事。"贾瑄滴水不漏。
三皇子见试探不出什么，终于图穷匕见："贾侯，本王就首说了。太子懦弱无能，二皇子优柔寡断，都不是储君之选。若贾侯肯助本王一臂之力，他日..."
"殿下！"贾瑄突然提高声音，"此话万万不可再说！"他站起身，正色道，"储君之事，自有陛下圣裁。微臣只知效忠陛下，不敢有二心。"
三皇子脸色阴沉下来："贾侯这是不给本王面子了？"
贾瑄不卑不亢："微臣告退。"
离开醉仙楼，贾瑄立刻派人去给戴权送信，将三皇子今日之言如实相告。他清楚，隆庆帝最忌讳的就是皇子结交外臣，特别是武将。这番表态，既撇清了自己，又给了皇帝一个警示，再说了，现在就"光明正大"的结交武将，三皇子可以说是蠢到家了。
傍晚时分，贾瑄正在书房研读兵书，贾节匆匆进来："侯爷，刚收到消息，三皇子被陛下召进宫了！"
贾瑄嘴角微扬："知道了。"
果然，次日早朝，三皇子称病未到。而更令人意外的是，隆庆帝突然下旨，命三皇子即刻就藩，不得延误。
朝堂上一片哗然。贾瑄站在武官队列中，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关系。但他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正意味深长地落在他身上。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红楼之挽弓》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R3GY/)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