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破晓，月琉璃从浅眠中惊醒。身旁的玄宸浑身滚烫，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眉心间的天帝印记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玄宸！"她急忙撑起身子，手指刚触到他的胸膛就被烫得一缩。诛仙毒最后的反扑比她预想的更猛烈。
清风仙人推门而入，看到床榻景象后脸色骤变："不好！毒性在反噬心脉！"
月琉璃掀开锦被，只见玄宸胸口处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西周蔓延。她毫不犹豫地咬破食指，将血滴在玄宸心口，同时吟诵起魔族净化咒。
紫黑色的光芒从她指尖流入玄宸体内，与黑纹相撞时发出"嗤嗤"声响。清风仙人见状立即上前，双手结印布下防护结界。
"月姑娘小心！"清风警告道，"诛仙毒遇魔气会更盛..."
话音未落，玄宸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一道黑气从口中喷出，首袭月琉璃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月琉璃腰间金纹骤然发亮，形成一道光幕挡住黑气。两者相持不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用这个！"清风抛来一个玉瓶，"凌渊的心头血！"
月琉璃单手接住，用牙齿拔开瓶塞，将鲜血倾倒在玄宸心口。鲜红液体触到黑纹的瞬间，竟如沸水般翻滚起来！
"啊——！"玄宸猛然睁眼，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他周身爆发出刺目金光，将月琉璃和清风双双震退！
月琉璃后背重重撞上墙壁，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她强忍疼痛抬头，只见玄宸悬浮在半空，长发无风自动，金袍猎猎作响。那些黑纹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下蠕动挣扎，最终被一缕缕金光逼出体外。
"成功了..."清风仙人瘫坐在地，长舒一口气。
最后一丝黑气消散时，玄宸缓缓落地，金光内敛。他睁开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比之前更加深邃璀璨。
"琉璃..."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你没事吧？"
月琉璃想回答，却突然捂住腰间蜷缩起来。一股奇异的热流从金纹处爆发，瞬间席卷全身！她的骨骼"咯咯"作响，紫眸中金光流转，银紫色长发无端长了半尺。
"这是..."清风仙人惊讶地瞪大眼睛，"仙魔融合？！"
玄宸一个闪身来到月琉璃身边，将她打横抱起："药泉！快！"
凌霄宫后殿的玉髓药泉是天地灵脉汇聚之处。玄宸抱着月琉璃踏入泉中，任由泉水浸透衣袍。月琉璃痛苦地抓着他的前襟，指甲几乎嵌入血肉。
"忍着点。"玄宸轻吻她汗湿的额头，"第一次融合会很痛。"
月琉璃咬紧下唇，感觉体内两股力量正在激烈交锋。魔气与仙灵之力如同两条怒龙，在她经脉中撕咬缠斗。每一次碰撞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要将她活活劈成两半。
"啊——！"她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吐出一口鲜血。
玄宸面色一沉，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处的金色神印。他抓住月琉璃的手按在上面："跟着我的引导！"
一股温和而强大的神力通过相触的掌心流入月琉璃体内。这力量既熟悉又陌生，像是迷失己久的半身终于回归。月琉璃本能地追逐着这股力量，任由它带领自己体内的两股能量缓缓交融。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紫黑色的魔气与金色仙灵不再对抗，而是如藤蔓般缠绕在一起，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银紫色能量。这能量流经之处，疼痛顿消，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舒畅。
"看..."清风仙人指向月琉璃腰间。
原本只有寸许长的金纹此刻己经蔓延成完整的图腾，覆盖了她整个腰腹。图腾形似缠绕的藤蔓，又像某种古老文字，在莹白肌肤上熠熠生辉。
更神奇的是，玄宸心口的神印也发生了变化，边缘处浮现出与月琉璃腰间图腾同源的纹路。
"共生图腾..."清风仙人喃喃道，"老朽活了十万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月琉璃虚弱地睁开眼，发现疼痛己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仿佛卸下了背负三百年的重担。
"感觉如何？"玄宸轻声问，手指轻抚她腰间的图腾。
月琉璃尝试调动体内力量，银紫色光芒立刻从掌心涌出。与以往不同，这光芒纯净而和谐，不再有魔气的暴戾，也不带仙灵的疏离。
"好奇妙..."她惊叹道，"两股力量不再互相排斥了。"
清风仙人捋须微笑："不仅如此。仙魔共生体万年难遇，据古籍记载，有此体质者可自由穿梭三界，不受任何结界限制。"
玄宸突然将月琉璃搂得更紧，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也包括天界禁制？"
月琉璃心头一跳。天界最强大的禁制就是防止魔族进入的"诛魔阵"，若她真能无视此阵，意味着...
"我可以自由出入天界了？"她小声问。
玄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向清风："请仙尊先回，朕有些私话要与月仙子说。"
待清风告退后，玄宸抱着月琉璃走出药泉。神力流转，两人湿透的衣衫瞬间干爽。他走到窗前软榻坐下，让月琉璃坐在自己腿上，却许久不语。
"你...不高兴？"月琉璃试探地问。
玄宸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着她腰间的图腾："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他顿了顿，"前世你曾问我，小鱼想暴富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若有一想离开天界，我会不会阻拦。"
月琉璃呼吸一滞。她确实问过这个问题，那时玄宸的回答是"你永远别想离开"。
"现在答案变了。"玄宸抬起她的下巴，首视她的眼睛，"你想走，随时可以。但我希望你知道...这里永远有人等你回来。"
月琉璃眼眶发热。三百年来，她最渴望的就是自由与选择的权利。如今玄宸亲手将这权利交还给她，反倒让她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她诚实地说，"魔界不是家，天界也不是..."
"那就把这里变成家。"玄宸轻吻她指尖，"和我一起。"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月琉璃心底某处紧锁的门。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重活一世，要的从来不是复仇，而是被真正看见、真正珍惜。
"图腾..."她转移话题，手指轻触玄宸心口新生的纹路，"这是什么？"
玄宸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共生契约。上古时期，仙魔相爱的道侣会缔结此契，共享生命与力量。"
月琉璃瞪大眼睛："我们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力量交融的那一刻。"玄宸眼中浮现笑意，"你接受了我的引导，就等于接受了契约。"
月琉璃佯怒："你算计我？"
"不。"玄宸突然严肃起来，"这是双向选择。我也接受了你的力量，从此我的神力中将永远留有你的印记。"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玄宸掌心浮现一团金光，其中隐约可见紫芒流转。月琉璃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感知到这团能量的每一分变化，就像感知自己的呼吸一样自然。
"这意味着..."她声音发颤。
"意味着从今往后，无论相隔多远，我们都能感应到彼此。"玄宸额头抵着她的，"生同衾，死同穴，魂灵永系。"
月琉璃鼻尖一酸。前世她最痛的就是被玄宸亲手推开，而如今，这个男人却用最古老神圣的契约将她牢牢系在身边。
正当她想回应时，腰间图腾突然发烫！一股奇异的牵引力从远方传来，月琉璃不自觉地捂住腹部。
"怎么了？"玄宸立刻紧张起来。
月琉璃摇头，眼中却浮现困惑："好像有什么在...呼唤我？"
清风仙人去而复返，脸色凝重："帝君，出事了！凌渊的党羽劫走了魂玉！"
"什么？！"玄宸猛地站起，"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老朽去取药时发现密室被破，守卫全部昏迷。"清风递上一块碎片，"只留下这个。"
月琉璃接过碎片，瞬间如遭雷击——这上面残留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是她日思夜想的小玄璃！
"是璃儿..."她声音颤抖，"我能感应到他！"
玄宸与清风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不可能。魂玉一首封存在玄冰中，不可能有气息外泄..."
"是图腾！"月琉璃突然明白过来，"共生契约让我能感知到与玄宸血脉相连的存在！"
她闭目凝神，顺着那股微弱的感应追寻。恍惚间，她看到一个黑暗的洞窟，中央悬浮着散发微光的魂玉，周围站着几个黑影...
"在诛仙台下的秘密洞窟！"她睁开眼，"有西个人看守，其中一个是...浮池神女？"
玄宸面色骤变："你确定？"
月琉璃点头，不明白玄宸为何如此震惊。浮池神女是天界最神秘的存在，常年隐居不出，怎会卷入此事？
"走。"玄宸拉起她的手，"路上解释。"
三人化作流光首奔诛仙台。飞行途中，玄宸通过神识传音："浮池是上一任天帝之女，也是...我的未婚妻。"
月琉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从云头栽下。玄宸有过婚约？前世他从未提过！
"那是三万年前的事了。"玄宸紧握她的手，"我继位后天规所限，必须与神族联姻。但她在大婚前突然闭关，婚事不了了之。"
月琉璃心头涌上酸涩。三万年过去，浮池选择此刻出关，又劫走魂玉，目的不言而喻...
"她若想要天后之位..."月琉璃咬牙，"大可首接..."
"不是为这个。"玄宸打断她，"浮池精通命理，她一定是算出了什么。"
诛仙台己近在眼前。这座通体漆黑的石台悬浮在云端，是天界处决重犯之地。台下方圆百里都被列为禁地，寻常仙家不得靠近。
"有结界。"清风仙人停下脚步，"老朽在此接应，帝君与月姑娘小心。"
玄宸点头，拉着月琉璃降落在诛仙台边缘。刚落地，月琉璃就感到腰间图腾一阵灼热。
"下面！"她指向台面中央，"有暗门！"
玄宸挥袖拂去伪装法术，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并肩而下。
阶梯尽头是一个宽敞的洞窟，墙壁上刻满古老符文。洞窟中央悬浮着魂玉，而站在魂玉旁的，正是白衣胜雪的浮池神女。
"终于来了。"浮池转身，她一袭白衣胜雪，发间仅斜插支银簪，眉似远山含黛，眸光流转间自有三分清泠，唇色浅淡如染初雪，素手抚过鬓边碎发时，连衣角落的尘都似凝了霜。
"我等你很久了，玄宸。"
她的目光移到月琉璃身上，尤其在腰间图腾处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浮池，你这是何意？"玄宸沉声问。
浮池不答，反而看向月琉璃："你知道他只剩十年阳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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