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深处那双金色眼睛睁开的刹那，楚临渊感到胸口符文如烙铁般灼烧。他猛地转头，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怎么了？"沈清璃察觉到他的异样。
楚临渊摇头，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血符阵。金蓝交织的光芒越来越强烈，竟在太虚之图的压迫下撑开一片安全区域。
"我们还有机会。"他咬破指尖，在沈清璃掌心快速画了个逆向符文，"太虚之图需要九曜连珠维持，只要破坏其中一颗——"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洞顶碎石簌簌落下，一道裂缝从他们脚下延伸至洞口。楚临渊眼疾手快地揽住沈清璃的腰，金链从胸出，缠住一根石柱才稳住身形。
"看天上！"沈清璃指向洞外。
夜空中，九颗光点中的第三颗突然闪烁不定，像是被什么力量干扰。楚临渊眯起眼睛，隐约看见一道青色剑光正在光点附近穿梭。
"是玄微子司主的青冥剑！"沈清璃声音带着惊喜，"主峰还有人抵抗！"
楚临渊却注意到更关键的事——莫怀衣的身影出现在裂缝另一端。月光下，那个总是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真容。棱角分明的下颌，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有右眼角那颗熟悉的泪痣。
"林师兄？"楚临渊脱口而出。
莫怀衣——或者说伪装成林师兄的蚀月宗少主——闻言轻笑："现在才认出来，符神大人可真是迟钝。"他指尖把玩着一枚青玉扳指，正是玄微子从不离身的信物。
沈清璃的断剑嗡鸣作响："你把司主怎么了？"
"放心，老人家暂时死不了。"莫怀衣漫不经心地将扳指抛起又接住，"毕竟还需要他开启《太虚符经》最后一重禁制。"
楚临渊脑中闪过无数片段：林师兄总是恰好在场的巧合，对古籍异乎寻常的了解，还有那天在藏书阁..."你从一开始就是卧底。"
"聪明。"莫怀衣打了个响指，十二名黑衣人无声出现在他身后，"不过现在发现己经太迟了。魔神即将苏醒，而你们——"他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将成为最好的祭品。"
沈清璃突然压低声音："他在拖延时间，第三颗星曜快被青冥剑击中了。"
楚临渊会意，故作愤怒地踏前一步："你以为靠这些杂鱼就能拦住我们？"他暗中捏了捏沈清璃的手指，示意她准备突围。
莫怀衣却笑了："当然不。"他忽然抬手，一道银光射向沈清璃。楚临渊本能地挥臂格挡，银光却在中途拐弯，没入了他胸口的符文。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楚临渊跪倒在地。那些金色锁链不受控制地破体而出，在空中疯狂舞动。更可怕的是，他感到某种古老意识正在苏醒，试图占据他的身体。
"临渊！"沈清璃的惊呼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别白费力气了。"莫怀衣的声音带着胜利的愉悦，"这是蚀月宗特制的'引神针'，专门用来唤醒沉睡的符神记忆。"他缓步走近，"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在净心潭主动用血救人，我们也找不到破解血脉封印的方法。"
楚临渊在剧痛中抓住关键信息——莫怀衣不知道他能抵抗引神针。上次在藏书阁接触《神裔录》后，玄微子就教过他封识诀。他佯装痛苦地蜷缩身体，暗中运转心法，将躁动的金链一点点收回体内。
"放...过她..."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莫怀衣蹲下身，冰凉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这就要看符神大人配不配合了。"他凑到楚临渊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跟我回蚀月宗，我就让人送沈清璃安全离开。"
楚临渊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精光。他需要接近蚀月宗核心，找出破坏仪式的办法。而此刻假装被控制，是最好的机会。
"好..."他虚弱地点头，突然暴起发难，一掌击向莫怀衣胸口。这一击看似凶猛，实则留了七分力。果然，莫怀衣轻松避开，反手扣住他手腕。
"敬酒不吃吃罚酒。"莫怀衣冷笑，一枚银针再次刺入楚临渊后颈。
这次楚临渊没有抵抗，任由针上的药力流窜全身。他最后看了眼沈清璃，用口型无声地说："相信我。"然后放任意识沉入黑暗。
恍惚中，他感觉自己被抬起，听到沈清璃撕心裂肺的喊声和打斗的动静。当意识再次清明时，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石室。墙壁上刻满血色符文，地面中央是个与太虚之图相似的阵法。
"醒了？"
莫怀衣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楚临渊假装艰难地抬头，发现对方换了一身暗红长袍，腰间悬着那面曾用来对付他们的铜镜。
"沈...清璃呢？"
"放心，我说话算话。"莫怀衣把玩着铜镜，"她应该己经和玄微子汇合了——如果老家伙还活着的话。"
楚临渊暗中松了口气，继续表演："你...到底想要什么？"
"合作。"莫怀衣突然正色，"蚀月宗不需要奴役符神，我们需要的是盟友。"他指向石室中央的阵法，"这是通神阵，能帮你完全觉醒记忆。作为交换，你只需在魔神复活后，说服祂与我们共享九州。"
楚临渊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挣扎之色："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莫怀衣从袖中取出一块留影玉。灵力注入后，显现出沈清璃被黑衣人围攻的画面。她左臂有道狰狞伤口，但确实还活着。
楚临渊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必须沉住气："如果我答应...你能保证她的安全？"
"以蚀月宗少主的名义起誓。"莫怀衣单手按在胸口，"其实我很欣赏她，若不是立场不同..."
楚临渊装作思考良久，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
莫怀衣露出满意的笑容，击掌唤来两名侍女："带符神大人去沐浴更衣，一小时后开始仪式。"
侍女们扶起楚临渊时，他故意踉跄几步，暗中将一枚指甲大小的符纸弹到墙角——那是沈清璃之前塞给他的追踪符。
温热的水流冲洗着身体，楚临渊借机检查体内状况。引神针的药效己经消退，但胸口符文仍不稳定。更麻烦的是，他感知到石室外有至少二十道强横的气息，硬闯绝无胜算。
"必须找到仪式弱点..."他闭目回忆《太虚符经》残页内容，突然想到一个关键——九曜连珠需要活人祭品。莫怀衣抓他来，恐怕不止是为了"觉醒记忆"那么简单。
换上蚀月宗准备的白袍后，楚临渊被带到通神阵中央。莫怀衣手持青铜匕首站在阵眼，十二名黑袍长老环绕西周。
"开始吧。"莫怀衣划破手掌，将血滴在阵法纹路上。
随着十二名长老同时吟唱，血色符文逐一亮起。楚临渊感到一股阴冷力量侵入经脉，试图唤醒更深处的记忆。他咬牙忍耐，任由那些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漫天金链封锁苍穹的战场...沈家先祖手持冰蓝长剑的背影...还有被封印在无尽黑暗中的巨大身影...
"果然是你。"莫怀衣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三百年前封印魔神的符神转世。"
楚临渊喘息着抬头："现在...可以放了沈清璃了吧？"
莫怀衣却露出诡异的微笑："当然，她很快就会来陪你。"他转向门口，"带进来！"
石室大门开启，两名黑衣人押着伤痕累累的沈清璃走了进来。她看到楚临渊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你没事？"
楚临渊心脏几乎停跳——莫怀衣根本没打算守约！但现在撕破脸为时过早，他必须继续演下去。
"清璃..."他装作虚弱地伸手，"你怎么..."
沈清璃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放开他！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释放什么！"
莫怀衣充耳不闻，示意黑衣人将她绑到旁边的石柱上："时辰己到，九曜连珠达到顶峰。现在，让我们完成最后的步骤。"
他高举青铜匕首，对准楚临渊心口："符神之血，魔神之引。以汝为媒，破封重生！"
匕首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沈清璃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绑绳上。绳索应声而断，她闪电般掷出三枚冰锥，精准击中三名长老的咽喉。
楚临渊也不再伪装，金链从体内暴射而出，缠住莫怀衣持刀的手腕。两人配合默契，瞬间扭转局势。
"你骗我？"莫怀衣又惊又怒。
楚临渊冷笑："彼此彼此。"他猛地拽动金链，将莫怀衣拉向自己，同时另一只手结印点向其眉心："眠神诀！"
莫怀衣仓促间举镜格挡，眠神诀的力量被反弹，反而击中了楚临渊自己。意识沉沦前的最后一刻，楚临渊看到沈清璃被五个黑衣人围攻，而通神阵的血光己经笼罩了整个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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