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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智慧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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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加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枢纽中回响着。

那声音不重,每一步都显得很轻,却像一柄重锤,一次又一次地,砸在林锐那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完了。

林锐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呆滞地看着那个不断逼近的、由纯粹的恶意与疯狂构成的身影。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反抗的念头,己经彻底熄灭。在见识了对方那匪夷所思的“缝合”能力后,他想不出任何……任何凡人能够战胜这种怪物的方法。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的碾压。就像一只蚂蚁,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撼动那个即将一脚踩下的人类。

埃德加走到了林锐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只属于流浪汉的独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而痴迷的光芒。就像一个艺术家,在欣赏自己即将完成的、最完美的杰作。

“多么完美的……精神核心……”他沙哑地低语着,声音里充满了陶醉,“坚韧……清醒……永不腐朽……你将成为我……最伟大的藏品……”

他缓缓地伸出那只新生的、由血肉和骨骼构成的手,朝着林锐的头顶,慢慢地抓了下来。

林锐甚至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就在埃德加那冰冷的、带着浓烈腐臭气息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额头皮肤的瞬间。

一股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刺痛,让林锐那陷入死寂的意识,猛地一颤!

是“失眠者”的魔药,在保护着他!

它赋予了林锐永恒的清醒,也让他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对抗精神冲击的韧性。它不允许林锐的意识,就这么沉沦、放弃!

就是这一下剧痛,让林锐从那片绝望的泥潭中,被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他的眼睛,猛地睁开!

那双因为成为“失眠者”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熄灭的火焰,在求生本能的刺激下,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却无比明亮的光!

埃德加的手,顿住了。

他似乎有些惊讶,这个己经被彻底摧毁了意志的“玩具”,竟然还能重新“站”起来。

而林锐,就在这不到一秒的、生死之间的间隙里,他那因为“失眠者”特性而永不清醒的大脑,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运转起来!

力量,我没有力量!

速度,我没有速度!

能力,我没有任何能与之抗衡的能力!

但是……

我有关察力!我有记忆力!我有过去几周,走遍纽约每一个角落积累下来的、对环境的认知!

我的武器……不是拳头,是头脑!

林锐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快地扫过身边的环境。他躺倒的位置,恰好就在一处高大的、布满了警示标志的金属柜旁边!

【高压危险!非专业人士禁止靠近!】

那是地铁枢纽的备用高压电箱!为整个换乘站提供动力的核心!虽然地铁早己废弃,但为了维持通风和排水系统的运转,这里的主供电系统,并没有被切断!

而在电箱的下方,因为年久失修,一滩黑色的、粘稠的液体,正从破损的管道中渗漏出来,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机油味。

那是……易燃的绝缘油!

一个无比疯狂、也无比大胆的计划,瞬间在林锐的脑海中成型!

“哦?你的眼神……变了。”埃德加饶有兴致地看着林锐的变化,就像在看一只小白鼠,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所做出的无谓挣扎,“这很好……越是充满活力的藏品,才越有价值。”

他不再犹豫,那只畸形的手,再次朝着林锐抓来!

就是现在!

林锐猛地一个翻滚,不是为了逃跑,而是滚到了那个高压电箱的侧面,躲开了埃德加的致命一击!

他的手,摸到了一根掉落在地上的、半米长的生锈铁棍。

埃德加一击不中,似乎有些恼怒。他那条手臂上的血肉一阵蠕动,五根手指瞬间拉长、锐化,变成了五根锋利的骨刺,如同鬼爪,再次抓向林锐的胸口!

林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没有去看埃德加的攻击,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铁棍,狠狠地朝着那个锈迹斑斑的、布满了裂纹的高压电箱,猛地撬了过去!

“给我开!”

伴随着他嘶哑的咆哮,那本就脆弱不堪的电箱锁扣,在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中,被应声撬开!

“轰!”

电箱的铁门,被林锐一脚踹开!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复杂的电缆和闪烁着危险火花的断路器。一股强烈的、足以让空气都产生臭氧味道的电流气息,扑面而来!

埃德加的鬼爪,己经近在咫尺!

林锐甚至能闻到上面传来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没有后退,而是抓住了电箱门上的一捆主供电电缆。那上面包裹的绝缘层,早己老化、开裂。他甚至能看到里面那闪烁着蓝色电弧的铜芯!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回头,朝着埃德加,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狰狞的笑容。

“嘿,怪物……”

“你……导电吗?”

说着,他将那捆包裹着万伏高压电的、破损的电缆,朝着埃德加的身上,狠狠地甩了过去!

埃德加的独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名为“惊愕”的情绪!

他根本没想到,这个在他眼中如同蝼蚁般的人类,竟然会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来反击!

他想收回手臂,但己经来不及了!

“滋啦——!!!”

一声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电流爆鸣声,响彻了整个地下枢纽!

刺眼到极致的蓝色电光,瞬间爆发,如同一个在室内被引爆的、小型的球状闪电!

林锐在甩出电缆的瞬间,就地一滚,翻入了旁边的一处维修地沟里。即便如此,他依旧被那狂暴的电弧燎到了一片后背,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和皮肉烧焦的味道。

而作为攻击核心的埃德加,则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痛苦与暴怒的尖锐嘶鸣!

他被那恐怖的电流,结结实实地击中了!

万伏高压电,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了他那由血肉构成的身躯。他整个人,都被一团狂暴的、跳跃的蓝色电弧所包裹,身体表面那些蠕动的血肉,被瞬间电得焦黑、碳化!

更要命的是,那狂暴的电流,引燃了地面上那摊易燃的绝缘油!

“轰!”

火焰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火墙,将那个浑身闪烁着电光的怪物,彻底吞噬!

电流的爆鸣,火焰的燃烧,以及怪物那痛苦的嘶吼,交织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地沟里的林锐,顾不上背后的剧痛,他挣扎着爬起来,看了一眼那团被电与火包裹的身影,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朝着远处那条漆黑的隧道,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踉踉跄跄地,逃了进去。

他知道,这杀不死那个怪物。

但他,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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