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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晋升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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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是在一阵剧烈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咳出来的咳嗽中,恢复的。

林锐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纯粹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凝土粉末和潮湿泥土混合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一把砂纸,火辣辣地灼烧着他的喉咙和肺部。

我……还活着?

林锐的脑子,在停摆了不知道多久后,开始缓缓地重新转动。

他想起了最后的那一幕。

天崩地裂,整栋大楼的坍塌,以及那个怪物最后的、不甘的嘶吼。

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一股钻心裂骨的剧痛,瞬间从他的左腿传来。他低头"看"去,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左小腿,被一根扭曲的钢筋,死死地钉在了一块水泥板上。

除了腿,他的肋骨也断了好几根,后脑勺的伤口,己经凝固,将头发和血块粘在了一起,一碰就疼。

他被活埋了。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早就因为恐惧和绝望而彻底崩溃了。

但林锐没有。

因为,他是一个"失眠者"。

永恒的清醒,让他无法用昏迷来逃避痛苦。他只能,也必须,百分之百地、清醒地,承受着这一切。

他没有立刻尝试去挪动那根钢筋。他知道,在目前这种体力耗尽、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任何徒劳的挣扎,都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他强迫自己,进入了那种绝对冷静的思考状态。

那个怪物……死了吗?

他不知道。

但他倾向于,对方没有死。一个序列11的非凡者,不会那么轻易地,被物理攻击杀死。但是,被数千吨的钢筋水泥活埋,就算不死,也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脱困。

这意味着,他暂时是安全的。

他所要对抗的,不再是那个恐怖的怪物,而是时间、伤痛,以及这片……足以吞噬一切希望的、绝对的黑暗。

他开始一点一点地,摸索着自己身边的环境。

他很幸运。一块巨大的、三角形的预制板,和一面没有完全倒塌的承重墙,恰好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个狭小的、如同"墓穴"般的三角空间,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被压成肉泥。

而更幸运的是,他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那是水声。

一根破裂的水管,就在他身边不远处,正顽强地、一滴一滴地,渗出生命之源。

林锐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有水,他就不会在短时间内渴死。只要能活下去,就总有机会。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一场对人类生存意志的、最残酷的考验。

林锐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时间,失去了意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清醒,等待。

等待体力,一丝一丝地恢复。

他用手,接引着那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水滴,艰难地维持着生命。

当饥饿感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胃时,他甚至从旁边摸到了一些不知名的、在黑暗中顽强生长的菌类,闭着眼睛,强忍着恶心,吞了下去。

他像一头在绝境中求生的野兽,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终于,在某个他自己也无法计算的时刻,他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

他开始尝试着,处理自己腿上的那根钢筋。

那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他用身边能找到的、最坚硬的石块,一点一点地,敲打着、撬动着那根死死压住他腿骨的、扭曲的钢筋。

每一次敲击,都带来一阵让他眼前发黑的剧痛。

但他没有停。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三天三夜的追逐,回放着那个怪物所展现出的、那种他完全无法理解和抗衡的、诡异而强大的力量。

为什么?

为什么我只能像一只老鼠一样,狼狈地、一次又一次地,利用陷阱和巧合,才能勉强活下来?

为什么我不能像那个"雷霆之手"一样,用堂堂正正的、压倒性的力量,将敌人轰杀至渣?

弱小!

因为我太弱小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对力量的渴望,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的强烈,如此的……近乎疯狂!

他要晋升!

他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他再也不想,将自己的生命,寄托于敌人的愚蠢和自己的运气之上了!

这股强烈的、如同火焰般的执念,支撑着他。

"咔!"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和一阵让他几乎昏厥过去的剧痛,那根卡住他腿骨的钢筋,终于,被他硬生生地,撬开了一丝缝隙!

林锐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那条血肉模糊的左腿,从缝隙中,抽了出来!

他成功了!

他自由了!

他拖着一条断腿,像一只壁虎,开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如同迷宫般的废墟中,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上爬。

最终,当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一块压在头顶的、松动的石板时,一缕久违的、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了他那张早己被尘土和血污覆盖的、不形的脸上。

他出来了。

他活下来了。

……

一周后。

在布鲁克林区,那间属于他的、小小的公寓里。

林锐,像一头受伤的孤狼,蜷缩在自己的"巢穴"里。

他身上的伤,在"失眠者"那微弱的自愈能力下,正在缓慢地恢复。那条断掉的左腿,也被他自己用木板和绷带,粗暴地固定了起来。

他不敢去医院。他知道,自己一旦出现在公共视野里,很可能会引来F.B.I.D.的注意。

他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那本黑色的日记上。

他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研读着自己的圣经。又像一个疯狂的赌徒,在寻找着那能让他翻盘的、最后一张底牌。

他几乎是逐字逐句地,去分析、去破译日记中的每一个细节。

他那永远清醒的大脑,在疯狂地运转,将日记中的每一个词组,每一个花纹,都拆解开来,试图从中,找到晋升的、唯一的希望。

他的眼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地接受。

他要主动地,去攫取,那份能让他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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