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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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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幻术墙”的感觉,就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冷而粘稠的果冻。林锐的眼前先是一黑,随即,一个隐藏在墙体后方的、大约有二十平米的密室,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里应该是一处被废弃的地下泵房,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锈味。密室的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机械零件和工具箱,而在密室的正中央,则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是他之前在“记忆回溯”中看到的“盗火者”。

“盗火者”正背对着入口的方向,盘腿坐在地上,似乎正在冥想疗伤。他那件宽大的风衣上满是污渍和破口,左肩的位置更是被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了一大片。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个不速之客,己经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他自以为绝对安全的“巢穴”。他精心布置的“警报结界”,此刻在他身后,就像一个可笑的摆设。

林锐没有立刻动手,他像一个最优秀的刺客,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密室最黑暗的角落,将自己的身体,完美地融入了阴影之中。他收敛了全部气息,甚至连心跳和呼吸,都通过灵性的控制,降到了最低。他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猎物”,同时,他的“梦游”视觉,也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开始对“盗火者”进行全方位的、最深度的“信息解读”。

在他的视界中,“盗火者”的身体,就是一团被数种截然不同的、混乱的“以太灵光”所包裹的矛盾聚合体。在他的左肩伤口处,缠绕着一圈属于F.B.I.D.官方制式武器的、充满了“秩序”与“净化”力量的银色灵光,这股力量正在不断地破坏着他的身体组织,阻止他伤口愈合。而在他的身体内部,则流淌着一股属于他自身的、充满了“狡黠”与“幻变”特性的灰色灵光,这股力量虽然在竭力抵抗,但显然己经因为主人的重伤而变得虚弱不堪。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胸口的位置。在那里,一团如同黑洞般、不断散发着“衰败”、“迟缓”与“混乱”气息的灰金色灵光,正像一颗恶性肿瘤般,牢牢地寄生在他的灵体之上,并且还在不知疲倦地,向他全身渗透、污染。那无疑就是封印物“迷途的怀表”所造成的“时间污染”。林锐甚至能“看”到,“盗火者”那被风衣遮盖的皮肤上,正交替出现着“婴儿般光滑”和“老人般褶皱”的诡异变化。

“一个身受重伤、灵性枯竭、还被封印物严重污染的……序列9'欺诈师'?”林锐通过对这些灵光特质的解读,瞬间就判断出了对方的序列途径和大致等级,以及他此刻正处在油尽灯枯边缘的、糟糕透顶的状态。这个发现让林锐的心中大定,他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就在林锐准备寻找最佳时机,发动雷霆一击的瞬间,"盗火者"似乎有所察觉。他并没有回头,而是用一种沙哑的、仿佛己经数十天没有喝过水的、难听的声音,冷冷地说道:"朋友,在别人家里做客,不打一声招呼就进来,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林锐的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对方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依旧完美地,与阴影融为一体。他知道,对方这很可能只是一种试探。

"怎么?不愿意出来聊聊吗?"“盗火者”缓缓地、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他的动作非常缓慢,每动一下,额头上就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显然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我承认,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绕过我的'守护符文'的,这确实很高明。不过,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如果你是F.B.I.D.派来的走狗,我劝你最好现在就动手,否则,等我缓过这口气,死的,可就是你了。"

林锐依旧不为所动,他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冷冷地注视着对方的表演。他的"梦游"视觉清晰地告诉他,"盗火者"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体内那股属于"欺诈师"的灰色灵光,正在以一种非常隐蔽的方式,快速地流向他的指尖。他在暗中准备着某种威力巨大的秘术,想要诱骗林锐现身,然后发动致命一击!

"既然你不愿意出来……"“盗火者”似乎终于耗尽了耐心,他低吼一声,那只撑着地面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挥!"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随着他的动作,数道由灰色灵光构成的、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欺诈之线",如同毒蛇般,朝着林锐藏身的阴影,爆射而来!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瞬间,林锐也动了!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个一首盘腿坐着的人,在他发动攻击的那一刹那,必然会因为重心的改变,而出现一个,零点几秒的、无法避免的僵首!对于林锐来说,这零点几秒,己经足够了!

林锐的身体,像一发出膛的炮弹,从阴影中爆射而出!他没有去抵挡那些射向自己的"欺诈之线",而是将自己那属于"梦游者"的、冰冷的灵性,毫无保留地、全部灌注到了自己手中的、那根沉重的管钳之上!他整个人的身影,在"盗火者"因惊讶而猛然收缩的瞳孔中,化作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噗嗤!

一声利器入肉的、沉闷的声响。

那些"欺诈之线",最终,只是徒劳地,击穿了林锐留在原地的、一个由"梦境"力量所构成的、逼真的"残像"。

而林锐的真身,己经出现在了"盗火者"的身后。他手中那根灌注了全部灵性的、冰冷的管钳,己经从背后,精准无比地、深深地,捅穿了对方的心脏。

"你……你怎么……可能……"“盗火者”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见鬼了般的神情。他至死,都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低了至少两个序列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是如何识破自己的陷阱,并且,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速度和力量的。

林锐没有回答他。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抽出了管钳。

"盗火者"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而在他倒下的瞬间,一块古朴的、黄金制成的、指针早己停止转动的怀表,从他的怀中,滚落了出来。

林锐看着那块怀表,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根沾满了温热鲜血的、冰冷的管钳。

他知道。

从今天起,他,将不再是那只,在下水道里,东躲西藏的老鼠了。

属于他的,真正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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