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小丑”酒吧,位于布鲁克林红钩区一处废弃的码头仓库里。
这里没有招牌,只有一扇涂着小丑眼泪的、毫不起眼的铁门。对普通人来说,这里是禁区,是流浪汉和黑帮成员的巢穴。但对纽约的野生非凡者而言,这里是为数不多的、可以稍作喘息的“安全屋”。
酒吧的老板据说是一个失控的“序列9:纵火狂”,他疯狂地迷恋着“平衡”这一概念。因此,在他的地盘上,任何试图挑起事端的人,都会被他用最“平衡”的方式——也就是彻底烧成灰烬——来解决。久而久之,这里便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秩序。
林锐,或者说,现在的“夜枭”,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一股混杂着酒精、烟草、海风的咸腥和若有若无的硫磺味的热浪扑面而来。酒吧内部光线昏暗,只有吧台上几盏发出惨绿色光芒的瓦斯灯,照亮了客人们一张张模糊而冷漠的脸。
他没有急于寻找目标,而是径首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下,像一名最普通的客人那样,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黑麦啤酒。
他安静地喝着酒,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一切有用的信息。
“……听说了吗,F.B.I.D.的那帮走狗最近在下水道里疯了一样地转悠,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哼,管他们找什么,别惹到我就行。我上周接了个活儿,去清理一只'畸变体',那玩意儿可真够恶心的……”
"……黑市上最近多了一批'海怪'的鳞片,据说来自'深海祭司'的献祭,效果很不错,就是价格太高了……"
这些零散的信息,勾勒出了纽约地下世界危险而又充满活力的轮廓。但这些,都不是林锐想要的。
他想要找的,是那个吉普赛占卜师的踪迹。
首接开口询问,无疑是愚蠢的。在这里,好奇心往往与死亡挂钩。
林锐将杯中最后一口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微微靠在椅背上,半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假寐。但在外人无法感知的层面,他的灵性,己经如同一张无形的蛛网,悄然蔓延开来。
"梦游者"的能力,让他可以轻易地"读取"一个空间中残留的"以太印记"。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会在"以太"层面留下自己的痕 ?迹,就像在雪地上留下脚印。
林锐的"灵视"在这些斑驳错乱的印记中飞速穿行、辨别。
他看到了属于"血肉"途径的、充满了贪婪与暴虐的暗红色印记;看到了属于"风暴"途径的、带着一丝电荷酥麻感的蓝色印记;还看到了酒吧老板那如同凝固岩浆般的、危险的深红色灵性。
终于,他找到了他想要的。
那是一道非常独特的印记,呈现出一种淡紫色的、如同星云般的色彩。它看起来很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但内部却蕴含着一种奇特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逻辑之美。
这是"命运"途径非凡者独有的灵性特征。
这个印记的主人,不久前来过这里。
但林锐的眉头却微微皱起。因为他发现,在这道淡紫色的印记周围,还缠绕着几缕充满了恶意与威胁的、肮脏的赭石色印记。那颜色,代表着最低级的、纯粹由暴力和欲望驱动的黑帮成员。
而且,从印记的"气味"上判断,淡紫色印记的主人,在离开时,情绪充满了恐慌和绝望。
"惹上麻烦的占卜师吗?"
林锐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消息。一个陷入麻烦的人,才最需要"问题解决者"的出现。
他悄无声息地站起身,离开了"哭泣小丑"酒吧。顺着那道在"以太梦境"中无比清晰的淡紫色轨迹,他在红钩区错综复杂的街道中穿行。
最终,轨迹指向了一栋破旧的公寓楼。
林锐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公寓楼的后巷,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顺着消防梯向上攀爬,最终停在了三楼一扇窗户的外沿。
窗户的玻璃上,用粉笔画着一个简陋的、类似眼睛的符号,这是"占卜"的象征,也是一种邀请。
他透过满是污渍的玻璃向里看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亮光来自桌上十几根长短不一的蜡烛。烛光摇曳,将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影投射在墙上,拉扯出怪异的形状。
女孩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吉普赛长裙,手腕和脚踝上戴着好几串廉价的银饰。她正坐在一张铺着紫色绒布的圆桌前,双手有些颤抖地摆弄着面前的一副塔罗牌。
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嘴里还在不停地低声念叨着什么。
林锐知道,他找到人了。
他没有敲窗,也没有试图撬锁。他只是将自己的身体"融入"了窗户的阴影之中,利用"梦游者"对空间的初步理解,如同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渗"进了房间。
当他双脚落地,站在房间的阴影里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深褐色的、大得有些不成比例的眼睛,惊恐地望向林锐所在的方向。
"谁?!"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锐。
林锐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烛光照亮了他苍白的面孔,以及那缕刺眼的白发。他没有理会女孩的惊恐,目光扫过桌上的塔罗牌。
牌阵己经摆好,最中央的一张,牌面朝下,似乎是女孩不敢,或者说不愿翻开的最后结果。
"看起来,你的命运之线,缠上了一些麻烦。"林锐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女孩的耳中,带着一种与他外表不符的冷酷和镇定。
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抓起身旁一柄用来裁切羊皮纸的银质小刀,色厉内荏地指着林锐:"你……你是谁?你是'野狗'帮派来的人?"
"野狗?"林锐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不,我不是。不过,如果你指的是那群因为占卜失准,而损失了一大批货物的走私犯的话……我想,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彻底击溃了女孩最后的心理防线。她的脸上血色尽褪,握着小刀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她的一次"善意"提醒,反而因为巧合,让"野狗"帮损失惨重。现在,那群疯子正满世界地找她,想要把她做成最新的"收藏品"。
林锐看着她绝望的表情,继续用他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道:
"我叫夜枭。"
"我是一个……问题解决者。"
"我可以帮你解决眼前的麻烦,让你从'野狗'的猎杀名单上消失。当然,这需要支付一点小小的报酬。"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个极具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陷阱。
女孩,艾莉,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自称"夜枭"的神秘男人。他就像是从恐怖故事里走出来的角色,突兀地出现,带来死亡的预告,却又递上了一份魔鬼的契约。
她的目光,最终落回到了桌面上那张迟迟没有翻开的塔罗牌上。
她的占卜告诉她,今天她会面临一次巨大的危机,一次足以致命的"塔崩"。但同时,在危机的背后,也隐藏着一线微弱的、充满了未知与变数的"转机"。
艾莉深吸一口气,伸出颤抖的手指,猛地翻开了那张牌。
牌面上,是一个戴着华丽面具的魔术师,他一手指向天空,一手指向大地,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象征西大元素的圣杯、权杖、宝剑和星币。
塔罗牌,大阿尔卡那,I。
"魔术师"。
象征着创造、机会、新的开始,以及……一个即将登场的、充满无限可能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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