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林锐和艾莉,彻底从纽约市的“地面”上消失了。他们就住在这座被遗忘了近一个世纪的地下枢纽站里,过上了一种与世隔绝,却又无比充实的生活。
对艾莉来说,这里虽然阴暗、潮湿,但却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不用再担心“野狗”帮的追杀,也不用再害怕“经线契约”探员的突然到访。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用自己的占卜能力,为林锐的“大建”工程,提供方向性的指引。
“东南角的第三条管道,里面卡着一个来自1929年的包裹,收件人是洛克菲勒中心的一位银行家。里面的‘财富’气息,非常浓郁。”
“蒸汽锅炉的核心,还残留着当年最后一位锅炉工的‘执念’印记。如果你想重启它,最好先想办法安抚那个‘执念’。”
“我占卜到,这座枢纽站最‘脆弱’的地方,在我们的头顶。那上面,是中央车站的废弃行李寄存处。如果我们能打通那里,就能拥有一个,绝佳的、可以随时混入人海的逃生通道。”
她的“占卜”,与林锐的“拾荒”,形成了一种完美的互补。
而对林锐来说,这片废墟,就是他最完美的“实验室”和“游乐场”。
他就像一个得到了无数新玩具的孩子,不知疲倦地,实践着“拾荒人”的各种能力。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清洁”。他没有用水,而是利用自己对“结构”的理解,制造出了一个简易的、手摇式的“声波除尘器”。他将几根长短不一的黄铜管,按照特定的共振频率组合在一起,当他摇动曲柄时,这个装置就能发出一种人耳听不见,但却能将灰尘从物体表面精准“震”落的高频声波。
在嗡嗡的声波中,积攒了近一个世纪的灰尘,如同被惊扰的鸟群,纷纷扬扬地落下,露出了“夜莺”枢纽站,那被岁月掩盖的、闪耀着黄铜与钢铁光泽的、充满了蒸汽朋克之美的本来面貌。
第二件事,是“防御”。
他拆解了枢纽站里那些最粗壮的、用来传输大型包裹的黄铜管道,将它们熔炼、重铸,在枢纽站的入口处,打造了一扇重达数吨的、由多层复合装甲构成的、表面刻满了“结构混淆”符文的巨型闸门。这扇门,足以抵挡序列9非凡者的正面冲击。
他还利用那些细小的管道和废弃的齿轮,沿着枢纽站的通风系统,布置了十几个最原始的、由细线和铃铛组成的“物理”警报装置。任何试图从通风口潜入的生物,都会触发这些看似简陋,却又无比可靠的陷阱。
第三件事,也是最核心的一件事,是“能源”。
他将目标,对准了那台如巨兽般沉睡的、巨大的蒸汽锅炉。
按照艾莉的占卜,他先是从管道中,找到了那位锅炉工,在系统停运前,寄给家人的、最后一封未能寄出的信。信中,充满了对自己即将失业的迷茫,和对未来的担忧。
林锐没有做什么复杂的仪式。他只是,将这封信,投入了冰冷的锅炉之中,然后,用自己的灵性之火,将其点燃。
“安息吧。”他在心中默念,“你的工作,结束了。而新的工作,即将开始。”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话,那股盘踞在锅炉核心的“执念”,缓缓地消散了。
接下来,就是纯粹的“技术”活。
林锐像一个最资深的外科医生,钻进了锅炉的内部。他用“拾荒人”的眼睛,审视着这个庞大机器的每一个“器官”。
“……主压力阀老化严重,需要更换……连接处的密封圈己经完全碳化,可以用皮革和石棉混合重制……燃烧室的耐火砖,有三块出现了裂缝,必须修补……”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几乎是吃住在了锅炉里。他将从废墟各处搜集来的零件——一段铁路的铁轨、一扇银行金库的防爆门、几根消防栓里的阀芯——用最匪夷所思的方式,拆解、重组,完美地替换掉了锅炉里那些己经彻底损坏的部件。
他的双手,沾满了机油和铁锈,但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这是一种,用自己的双手,将一堆“死亡”的废铁,重新赋予“生命”的、无与伦比的创造。
三天后。
当林锐将最后一块耐火砖,严丝合缝地砌入燃烧室后,他从锅炉里爬了出来。
他对早己等候在一旁的艾莉,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艾莉深吸一口气,将一块从附近废弃铁轨上捡来的、高品质的无烟煤,投入了锅炉的进料口。
林锐则划燃一根火柴,将其扔进了燃烧室。
呼——!
沉睡了近一个世纪的火焰,再次被点燃!
紧接着,整座蒸汽锅炉,开始发出“嗡嗡”的、如同苏醒前的鼾声般的低鸣。压力表的指针,开始缓缓地、稳定地攀升。
当指针,最终指向绿色的安全区域时,林锐走到了枢纽站中央的那个“八爪鱼”操作台前,用力地,拉下了那个布满了灰尘的、巨大的总阀门。
“呜——!!!!!”
一声悠长而高亢的汽笛声,响彻了整座地下王国!
刹那间,天花板上那数以百计的黄铜管道,开始剧烈地颤抖、轰鸣!滚烫的、纯净的蒸汽,如同巨龙的血液,再次流淌进了这头钢铁巨兽,那早己冰冷的“血管”之中!
安装在墙壁上的、维多利亚风格的瓦斯灯,一盏接一盏地,被自动点亮!温暖的、昏黄的光芒,瞬间驱散了这里积攒了近一个世纪的黑暗与冰冷!
“夜莺”枢纽站,在沉睡了九十七年之后,终于,再一次,苏醒了!
艾莉看着眼前这宛如神迹般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林锐,则靠在操作台上,感受着脚下传来的、整座基地因为能量的流动而产生的、平稳的脉动,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们终于,在这座冰冷而危险的城市里,拥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一个,由他亲手,从“废墟”之上,建立起来的“王国”。
但,“家”的建立,只是第一步。
安逸,会消磨人的意志。而潜伏在城市阴暗角落里的“猎人”,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消失,而停止追捕。
他需要变得更强。
林锐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在刚才的“苏醒”中,被高压蒸汽,从管道各处,喷涌出来,散落了一地的、数以千计的、来自一个世纪前的“信件”和“包裹”。
在他的眼中,那不是垃圾。
那是,通往“序列9:夜猫子”的,第一级“台阶”。
“拾荒人”的能力,是“解析”与“重构”物质。
而“梦游者”的能力,是“解读”与“编织”信息。
那么,当这两种能力,被结合在一起时,又会诞生出,怎样匪夷所思的“奇迹”?
林锐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全新的想法。他要利用这些尘封的信件,和枢纽站里这些废弃的零件,为自己,打造一件,前所未有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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